陆朝宗抬眸看了一眼那丫鬟,突然勾唇讥笑一声。
“在这等我。”抬手按了按苏阮的脑袋,陆朝宗撩袍跨上石阶跟着往绣楼里去了。
片刻之后,一浑身裹着绸布的物事从破败的绮窗处被踹下来,砸在池塘里。
苏府的婆子早就带着苏致重去了,武国侯府郑家的婆子也拉拽着精疲力竭的郑景焕走了,一方绣楼处,只余下苏阮一人还站在假山石壁后发愣。
所以根本就没有人瞧见那被裹在绸布里从绮窗处扔下来的东西。
池塘水渐深,那团东西越沉越低,最后没顶,没了声息。
“发什么呆,走吧。”陆朝宗抬手,弹了弹苏阮的额头。
苏阮受惊,红着一双眼捂住泛红的额头道:“好疼……”
“怕不是要疼的再厉害些。”斜睨了苏阮一眼,陆朝宗摊开手掌露出一张纸条道:“这种破烂字,怎么可能是本王写的。”
苏阮低头看了一眼陆朝宗手里的纸条,声音嗡嗡道:“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她还以为这陆朝宗又要戏弄她呢。
“蠢货。”单手碾碎那张纸条,陆朝宗帮苏阮将歪斜的腰间系带扎好,然后装作不经意的触了触那挂在系带上的绣囊道:“走吧。”
“去哪里?”听到陆朝宗的话,苏阮睁着一双眼,眼眶泛红。
“送你回芊兰苑。”话罢,陆朝宗率先走在前头,单手负于腰后,慢悠悠的开口道:“本王可没有那么饥不择食。”
苏阮攥着自己的罗袖不出声,磨蹭蹭的跟在陆朝宗身后往假山石壁外去。
也不知是谁巴巴的让刑修炜用粉彩花卉食盒给她送了四道吃食,硬是要她去春风十里赴约。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气氛有些凝滞,苏阮抬眸看了一眼面前陆朝宗颀长的背影,深觉这次确是这厮救了自个儿,不然现下怕就是自个儿被那些婆子从池塘里头像死狗一样的拖出来了。
不仅颜面尽失不说,就是名节都不保。
“刚才有个婆子说,那苏惠蓁摔了脑子。”苏阮走在陆朝宗身后,静默良久之后才有些尴尬的开口道:“怎么会摔了脑子的?”
“本王怎么知道。”陆朝宗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两颗花中花来,语气冷淡的应了苏阮一声。
听到陆朝宗那不冷不热的话,苏阮也熄了继续攀谈的心思,只低头盯着自个儿的绣鞋看。
刚才那陆朝宗抱着她站在苏致重的脑袋上,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脚下黏糊的湿意,这会子绣鞋上都是湿漉漉的污泥烂叶子,就连裙裾上都沾了一些边。
苏阮正闷头走着,突然撞上陆朝宗的后背,她捂着鼻子仰头看去,只见那厮盯着侧边一方清泉活眼,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苏阮探出半个脑袋,朝那清泉活眼处看了看道:“有什么奇怪的吗?”
“很奇怪。”陆朝宗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缓慢收袖将那一对花中花扎紧在宽袖暗袋之中。
看到陆朝宗的动作,苏阮疑惑的眨了眨眼。
“过来。”踩着脚上的皂靴,陆朝宗往那清泉活眼处走了几步。
苏阮跟在陆朝宗身后,眸色懵懂。
“你看那处。”伸出手指指向那泉眼,陆朝宗眸色冷冽。
“嗯?什么?”苏阮努力的眯眼看去,但却什么都没瞧见。
“凑近点。”
“哦,啊……”那清泉活眼以白玉砌边,苏阮刚刚提着裙裾踩上那白玉,就被陆朝宗单手推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老婆子:二房今日也不知是犯的什么冲哟
冲天炮小宗宗:哼
☆、50晋江文学城独发
“噗, 唔唔……”苏阮沉浮在那泉水里,用力的拍打着水花, 面色惊恐。
陆朝宗负手站在白玉砖上, 慢条斯理的褪下身上的宽袍,然后下水把苏阮从清泉里头抱出来。
“噗咳咳咳……”泉水不深, 只到陆朝宗的肩膀处, 但却没过苏阮的头顶。
使劲的抱住陆朝宗的脖颈,苏阮缠手缠脚的抱住他, 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前头众人参加完青蟹宴,皆往这处来准备出府, 却是冷不丁的瞧见那浑身湿漉被陆朝宗用宽袍裹住了身子的苏阮。
一众人停在原处不敢上前, 聚在一处窃窃私语。
苏致雅从后面挤出, 急匆匆的跑到苏阮身旁道:“阿阮?”
苏阮呛了水,喉咙里头沙沙的还有些涨疼,她软绵绵的靠在陆朝宗怀里, 长睫轻颤。
“落了水。”抬手挡开苏致雅伸过来的手,陆朝宗半蹲在地上, 身上湿漉漉的满是泉水,“唤大夫过来。”
“是。”苏致雅应声,赶紧吩咐身后的兴文去请大夫。
兴文面露难色道:“大公子, 府内的大夫都在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