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鲜血淋漓的手颤抖摸出手机,摁了几次才拨通付兰西的电话。
今天是付兰西女朋友的生日,两个人面对面躺在床上接吻,不合时宜的电话铃声响起,付兰西摸出手机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接通,他女朋友娇哼一声质问:“到底是我重要还是沈行风重要!”
“呃……”
“哼!”女朋友抢了他的手机直接关机!
付兰西刚想去捡电话,女朋友软软的身子贴了上来。呃……好吧,反正他现在在休假……
沈行风摔了手机,忽然爆喝了一声:“你他妈的从我身体里滚出去!”
安静的林间小路只有风的声音,没人回应他。
沈行风摊开自己的双手,下一瞬,这双手不听使唤地紧紧握成拳。
他想杀人。
他用力闭上眼睛,捡起丢到一旁的电话,终于拨通沈行山的电话。
“喂?行风?”沈行山正坐在地板上陪沈晨玩拼图,电话接通对面很久没有声音。不久后,他听见电话另一头压抑的喘息声。
沈行山变了脸色,声音冷下去:“行风你在哪?”
“宴兮家后面第三条小路。”沈行风声音沙哑,完全不像平时的他。
“爸爸,怎么了?”
沈行山没回答,急迫地大步往外走,走到楼下喊保姆上楼陪着沈晨。他取了手铐和锁链扔进车里,将车开得飞快。
沈行风丢开电话,垂着头坐在路边。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看着出现在小路尽头的倪胭。
沈行风偏着头安静地看着她,心里的躁意一遍一遍翻滚。
“走。”他说。
倪胭自然不会听他的,不仅没走反而一步步朝他走过来。
当她走到沈行风面前,沈行风面部扭曲,他抬着头,用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倪胭,像看待捕食的猎物。他的脊背慢慢弓起来,像蓄势待发的狼。
“我让你滚。”几个字几乎是他用最后的理智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倪胭眯起眼睛,她嗅到了死士的气息。
沈行风的眼睛越来越红,他盯着倪胭站了起来。
小路尽头忽然出现车灯,十分刺眼。
沈行风僵硬地回头看着沈行山从车上下来,他松了口气。
沈行山也松了口气。
沈行山走过来,一边走一边晃动拳头,走到沈行风身侧时,他朝着沈行风一拳朝打过去。
沈行风身形晃动朝一侧倒下去。
倪胭惊讶地问:“你打他做什么?”
沈行山呼出一口气,冲倪胭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比较绅士的笑容,说:“他需要发泄。”
沈行山话音刚落,沈行风如野兽一样扑上来,两个人滚落在草坪上厮打。
倪胭皱眉看着厮打在一起的两个人,沈行风下手凶残狠厉,沈行山完全不是对手只能不停躲避。
她看得出来现在的沈行风是失控的,他恐怕并不知道自己打的人是谁。眼中的杀意很浓,然而这种杀意并不是一直存在的,偶尔会恢复清明,就像两股力量在挣扎抗衡。
倪胭悄悄将一溜儿柔和的龙力渡入沈行风的后心,助他稳住心智。
不多时,沈行风的力道轻缓下去。
“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给你当哥。”沈行山吐出嘴里的血,用手铐
把沈行风的手铐了起来,将他推进车里后座。
他摔上车门,视线里出现一张纸巾。沈行山看了倪胭一眼,接过纸巾擦去脸上的血。
沈行山上了车,倪胭也跟了上去坐在副驾驶的位子。
脸上火辣辣的疼,沈行山将手搭在方向盘上许久没动作。
“我可以问问我老公怎么了吗?”倪胭问。
沈行山转过头对上倪胭的视线,她很平静,没什么惊慌恐惧。
“不知道!”沈行山烦躁地说了这么一句,又放缓了语气,“他小时候就有些洁癖和内向,不过不严重。后来病了一次,醒来就这德行了。”
“他会失控,然后有暴力倾向?”倪胭问。
“倾向?”沈行山指了指自己的脸,“已经是事实了!”
倪胭轻笑了一声,温声细语:“你气什么?不是你凑过去让他打的么?”
“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他拿你发泄?”
倪胭漫不经心地说:“他又不会打我。”
“他如果不发泄出来会一直神智不清。这几年已经好多了,我们都以为他没有再发病。没想到……”沈行山叹了口气,“头几年严重的时候,要把他锁着关在笼子里。”
沈行山烦躁地一脚油门,说:“没错,你老公是个精神病患者。”
倪胭没回话,她回头望着躺在后座上的沈行风。
他睁着眼睛,双眼一片空洞。被手铐铐住的手在流血,鲜血一滴一滴流下来。
倪胭眯起眼睛,轻嗅沈行风周身将要散去的死士之气。不,不是这样的。他不是精神分裂,而是有另外一道亡魂想要强占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