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似乎有些着急:“母亲,这事儿越早办完越好,咱们的人藏在后山,因为这段日子汝南王不在府中,咱们才得以平安无事,若是他突然回来,必然会发现后山有异,到时候,咱们不仅擒不住娄家的少夫人,就连咱们自己也可能折在这里。”
金氏的担忧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汝南和淮南素有分界,进水不犯,纵有过界,也需两相报备,按照规定,任何一方若是出使,都不能带超过二百人的护卫,可是这一次她们足足带了五百人,分批入城,已是冒险,若不能将那少夫人一举成擒,反而让她们被汝南王发现了异动,到时候,汝南王就算是强行扣着她们,淮南王都没有办法施救,岂不是任人鱼肉嘛。
左氏瞥了一眼胆小的儿媳,叹了口气,说道:
“就是再急,也得探清楚她们来了多少人才行吧。你这般急躁,有什么用?”
金氏的确有些急,心绪不宁的坐下,埋怨道:“我能不急吗?我什么时候做过这事儿啊?这,这要是被娄家知道了,必定要与我们淮南王府为难,您是娘娘的姨母,咱们淮南王府算是娘娘的半个娘家,可是这么多年来,咱们王府一向太平,如何要来做这危险之事呢?”
左氏瞪了一眼金氏,冷道:“你也知道我是娘娘的姨母,这么多年来,咱们淮南王府之所以能够太平,难道不是因为娘娘的庇护吗?娘娘为皇上诞下二皇子,你可曾想过,若是二皇子登基,咱们淮南王府今后又将是何等荣宠?富贵险中求,古往皆是,如今咱们不过是出人手,替娘娘做些事,如何能畏首畏尾?”
金氏不敢再说话,左氏瞧着这个儿媳,也暂且忍下了心中的怒气,对她问道:“东西和人都准备好了吗?今晚子时,准时动手,成事之后,你就发出信号,让后山的人下来,咱们连夜赶回淮南。”
金氏点点头,说道:“准备好了,可是母亲,我们一定要这么做吗?”
左氏冷眼撇过她,冷冷说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总这么婆婆妈妈的,将来咱们若是重返京城,可有你受的。”
金氏不敢在和左氏反驳,顺从的说道:“是,儿媳知道了。”
左氏看着她,这个儿媳是她亲手选定的,出身好,有大家风范,就是胆子小了些,今后还有的历练,又低声说了一句:
“你让金三他们得手之后,务必按照计划行事,告诉他们,这是王爷的军令,不得不从!哼,卫国公府荣耀了这么些年,也是该出一件大事,让他们好退下去了。”
金氏当然知道左氏说的计划是什么,就是杀了薛宸,她倒也不是心软,只是害怕这么做了以后,会不会彻底惹怒了娄家,到时候,淮南王府再难有太平日子过,可是,既然婆母已经揽下了这件事,她们只能前进,不能后退,谁让那个薛宸活该倒霉呢。
婆媳俩说完这些话之后,左氏便拉着金氏往外走去,去亲自查看她的准备了,可见相当重视这件事的。
严洛东是在吃晚饭赶回来向薛宸复命的。廖签已经在后山布防好,他的人全都是锦衣卫出身,侦察与反侦察意识可比一般的府卫将领强多了,他们天生就是生活在黑暗之中的,所以由他们盯着再合适不过。
薛宸晚上睡下之后,由夏珠和苏苑守在外室,子夜时分,一道烟管刺入了纸窗,吹入一道迷烟,片刻后,两道黑影就从外头闯了进来,越过已然昏睡过去的夏珠和苏苑,去到了薛宸的床铺前,两人对视一眼,卷起了被褥中沉睡之人,便如来时一般,肩上扛着裹着被褥的薛宸,穿过回廊,往后门走去。
出门之后,一道响箭刺破夜空,两人发送了信号之后,便将人送上了早就等候在巷口的马车,然后两人便将马车驱使着往城门方向跑去。
汝南城有宵禁,任何人过了亥时就不能再出入城门,除非有汝南王的虎符,走军情之道,否则其他百姓不管任何缘由,都不能过时出城。
马车停在离城门最近的一条黑巷子中,等待援军的到来,不过片刻的功夫,人影便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全部黑衣,蒙着面,为首之人对身后护卫们做着手势,整装待发之后,便下令拔刀,五百人一起冲向了紧闭的城门。
在离城门还有三十步的时候,一支支利箭便由高至低,疾射而下,黑衣人不减步伐,在月光下举刀狂冲,城门打开之后,几百个城门守卫冲了出来,一片火光之中,展开了殊死之战,这便是淮南王府早早的调遣五百士兵分批入城的原因了,就为了等候这一刻,能够有余力冲出汝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