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清醒地知道,大明朝可是一个特务满地爬的时代,不要小看锦衣卫与东厂,西厂这些特务机构的能力。人家现在拥有的可是主场优势。
她再厉害,还没有愚蠢到认为她是超人,能以一人之力和整个国家暴力机构对抗,如果被锦衣卫盯上,认为她身份可疑,行踪可疑不受控制,人家甚至可以不走司法程序,随便按个罪名,就可以要了她的小命。
有计划地蛰伏,这是特工守则第十一条。这就让她不敢大张旗鼓,肆无忌惮地去调查一切。
当然,真相永远是真相,特别对方还对她追杀不休时,她再也不会被动消极承受,进京后,她会毫不犹豫地出手,给对方致命的打击。
春闱的日期越来越近,柳折眉已经没有时间继续在路上耽搁了,就算他现在身体不适,可也只能硬撑着上路,否则,就要错过春闱的时间,这次错过,等到下一次,又要等上三年。
柳折眉当然不甘心再等一个三年,最后,只是留下一个护卫,留在当地,跟进鄯阳县接下来的调查进展。
柳折眉躺在马车里,手中还拿着一卷书,因为受了风寒,他剩下的路程,不能和护卫们一起骑马,也坐进了马车。
这辆马车是鄯阳县令文大人暂借给他的。
手中虽拿着书,他的眼神并没有停留在书籍上,反而整个人陷入冥想状态。
秦韵在思考,朔州城驿馆的大火是谁放的,柳折眉同样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同样也不认为蒙古鞑子有那个能力在当晚就执行另一个复仇计划,那么,剩下的可能就是,放火之人到底针对的是他还是她?
难道他在逼供张槐时,让对方发现了蛛丝马迹,现在打算斩草除根,让自个死于意外?
还是,想到与自己随行的这位姑娘,身上的种种疑点,对方要对付的是这位姑娘?
千般思绪,缠绕在心头,可不管怎样,他绝对不能死,那位姑娘命显然比他更硬。
他清俊的嘴角无声无息地弯起一个弧度,真有点期待,两个命硬的人如果相伴一生,会是什么样子?
古语有云:女子无才便是德,偏偏她,从骨子里都能透出与众不同的才气来,才气太多了就变得缺德起来,像她这么缺德的女子,如果去祸害别的男子,他又怎么会甘心。
他要掌握权势,他要掌握别人的命运,他还要将她收拢到自己的怀中来。
他承认,在有些时候,他的心也是阴暗的,也是固执的,就像当年他被村里的孩子打了,要抢他的那把木刀一样,就算被打的再厉害,他都不松手。
随后几天,秦韵他们一行倒是平平安安地到了京城。
京城作为皇城,气象自然不同,不过对秦韵这等后世人来说,有好奇却没多少震撼。
柳折眉两年前也来过一次京城,并在京城靠近国子监不远的地方买了一套小宅子。
是个两进的宅子。
这次,他们并没有住客栈。
柳折眉没征询秦韵的意见,就将她也一起带到这宅子里。
“你的意思是,让我在没找到亲人前,跟你们住在一起。”等下了马车,站在这小宅子的院子,被夏儿告知时,秦韵才指着自己的鼻头问道。
“这是侄少爷吩咐的。”夏儿仍然低眉顺眼道,她心中巴不得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滚蛋?谁知她刚提了个话头,就被自家侄少爷那没有情绪的目光看的遍体生寒。
“我答应过晋王世子。”从前面马车下来的柳折眉踱步走到她的身边,声音千年一样的没有任何高低起伏。
还不等秦韵说点什么,这家伙又接着道:“你可以自由出入这座宅子,没有人会限制你的自由。”丢下这句话后,这家伙干脆不再理会她,轻咳着先进自个房间去了。
不管你应还是不应,人家干脆不搭理你了。
秦韵很想再女王一把,上前揪住这家伙的衣领道:“姐真的要走的话,谁也拦不住。”可想着,暂时住在这里也无所谓,反正她还要花几天时间在京城打听在净坛寺偶遇的那对新郎新娘的消息。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那位贵气逼人的贵公子姓方。
姓方的人家,在京城虽然有数百户,可要说比较显赫的那只有两家,其中一家是勋贵之家,秦韵简单了解了一下,可以排除。
另外一家,就是吏部侍郎方家。
那位在太原净坛寺出现过的新郎就是方侍郎的大公子,京城里有名的四公子之一,他的年纪也只比柳折眉大一岁,十多天前成的亲。
新娘子叫什么,从一般的消息渠道打听不出来,可这位新娘子竟然跟她一个姓,也姓秦。
俗话说,猫有猫道,鼠有鼠道,除了官面上的人之外,不管古今中外,除了从官面上能打听到的一些消息外,还有一些灰色地带的人,他们就是做这暗门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