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陇谷关,这里已经到了苍月的地界。
临街的茶楼,一身男装的凤浅歌盯着车队进城,正欲动身跟随车队前去查个究竟,随之而来的一辆马车探出个人头,蓝衣公子冲她笑眯眯地招手。
本来准备晚上动手她,为免节外生枝到黄昏之际便先下手为强,潜入车队之内。打探之下得知,血珠由封国御前侍卫厉尚护送前往汴京。事先在厨房动了点手脚,便将一行人马放倒,进到厉尚房中搜寻血珠下落。
哪知刚进房中,那厉尚与同行的几名侍卫根本没中她所下之毒,交手之下,她渐渐落于下风,被七人追击出城。眼见她不敌,尾随其后的蓝衣公子一行人也加入其中,雪衣公子远远站在一旁,瞧着混战厮杀的人群,目光幽冷如寒潭。
凤浅歌见蓝衣公子一行人也加入其中,心下更是着急,强行运功,冥蝶盘旋而起围绕在厉尚周围:“血珠给我。”
厉尚瞧见她扬手的左手上特殊的指环,凝眉沉思片刻,问:“是凤姑娘?”
“血珠给我。”凤浅歌瞥了眼不远处的雪衣公子,厉声追问,然而强行使用冥蝶对敌已然让她体内血气翻涌不止,面色倏地惨白。
厉尚沉吟片刻:“殿下吩咐过,如果是凤姑娘来取,我等自会奉上。”
凤浅歌秀声皱起,这黑狐狸又搞什么东西?一收内力,将冥蝶收回。厉尚自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血珠在此。”
凤浅歌一把夺过,迫不及待地翻开。然而一看盒中之物,面色骤变,不可置信地摇头:“这不是血珠,这根本不是……”面色一凌,薄刃架上厉尚的脖颈:“真的血珠在哪?真的血珠在哪?……”她厉声质问。
声音尖锐而颤抖。
蓝衣公子等人不由停手望向一旁的二人,眼见被扔在地上的锦盒,快步上前拾起,面露欣喜:“是血菩提,真的是血菩提,四哥有救了。”可是她……她这是在干什么?
厉尚只是奉命行事,没料到她拿到血珠竟是如此反应,这明明就是世上唯一仅剩的血珠,她为何要说不是。
“真的血珠在哪?它在哪?”她手中的薄刃划出一道血痕。
“这就是真的血珠啊,随风你……”蓝衣公子望了望手中之物出声。
“不是!它不是!”凤浅歌声音凌厉,继续逼问:“镇魂珠在哪?我说的是镇魂珠?镇魂珠?……”
“说!它在哪?镇魂珠在哪?”一再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她情绪渐渐失控“说啊!它在哪?”
一只冰凉地手扣住她的,淡淡说道:“这世上,没有镇魂珠。”
没有镇魂珠?
她追寻了十年的回家梦想,就此破灭。
第二十五章 初见修涯
没有镇魂珠?
凤浅歌怔怔地顺着那只修长的手望去,映入眼帘的是张完美到极致的面容,他淡淡望着她,重复了一遍:“这世上没有镇魂珠。”
没有镇魂珠!
没有镇魂珠!她要怎么回去?
她找了十年,盼了十年,竟然……竟然只是一片虚无。
他静静地看着女子那双清澈的眼眸,看到她眼底缓缓涌出巨大的失落,甚至……绝望,转瞬即逝。山风清寒,她竟忍不住几分颤抖,连声音也随之颤抖:“我不信……我不信……总有一天我会找到它。”找到回家的路。她的眼神那样坚定而决绝。
她一把甩开他的手,扬长而去,夕阳下孱弱而倔强的背影令人心疼。
凤浅歌漫无目的地朝前走着,不知走往何方,不知去往何处,这里不属于她,她也不属于这里。亲生的母生要置她死地,相国府暗箭无数,凤鸾飞亦是一心想将她置诸死地。
命犯孤星,不得善终。这就是她的命吗?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如此惩罚她。
了无人行的官道上,她缓缓独行,她真的很累很累了,她真的很想很想回家,回到那个开满紫藤花的院落,回到父亲和母亲身边……
两生两世,她单独行走了二十七年,二十七个春夏秋冬,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无尽的梦魇和杀戮纠缠不下。
凤浅歌?方浅予?她到底是谁?
漫无目的的前行,直到走到湖再无路可走,她终于停了下来,静静地望着湖面,思绪百转。她的痛,她的绝望,她的挣扎……她无法向任何人倾诉,只有承受,一个人承受。
风骤紧,大雨遽然而至。冰冷的雨砸在苍白面上,麻木地生疼。
天色渐暗,她木然转身朝回走,了无人行的官道上,她缓缓独行,她真的很累很累了,她真的很想很想回家,回到那个开满紫藤花的院落,回到父亲和母亲身边……
道上疾驰而过的马车,溅起一身污泥,她似无所觉,似旧朝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