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他的目光有些忿然,明明是好心的关怀,可是此刻的她心乱如麻,她害怕他这种无微不至的关怀,更害怕他这样处处以她先的细心……
见她未动,修涯继续催促道:“先去换衣服。”
凤浅歌默然拿开他的手,到隔壁的船舱拿来琉香备好的伤药。修涯见她还是一身湿衣,微微皱了皱眉,按住她欲帮他处理伤的手:“去把衣服换了,你现在不能生病。”声音带着不可反驳的坚持。
“闭嘴!”凤浅歌气恼地拿开他的手。
他扣着她的手依旧坚持:“快去……咳……”身体一动便牵扯到背后的伤口,让他面色更加煞白了几分。
她知道再争下去,她不换衣服过来,他就不会让她上药,深深吸了口气到隔壁舱中以最快的速度换了衣服过来,顺带将他的衣服带了过来。
她低眉取过剪刀将他背后的衣衫剪开,那深可见骨的伤口整个暴露在眼底,让她手上一个颤抖,咬了咬唇探手取过伤药,道:“有点疼,你忍着点。”小心地上药,每一个动作都轻柔无比。
船内一片静谧,只闻得外面潺潺水声。修涯默然坐着,任由背后的人替他处理着伤口,偶尔会疼得微一抽气,苍白失血的唇却溢着浅淡的笑意,眼前不由忆起方才在潭底她看着他的眼神……
“修涯,我们……认识吗?”凤浅歌突然问道,这是困扰她多时的问题,他们之间的太多事都透着莫名的熟悉。
“什么?”修涯闻言回过神来。
“在陇谷关之前,我们……认识吗?”凤浅歌道。
修涯微怔,定定地望着一处,清明的眼底似是在流转一些久远而深沉的回忆,过了良久,出声道:“是吧。”
“什么时候?”凤浅歌追问道。
“很久很久的事了,只是你忘了而已,以后总会想起来的。”他漫不经心的说道,眼底却露出难掩的落寞之色。
忘了?
凤浅歌微一拧眉,她两生两世的记忆每天都记得清晰,怎么会有忘记的事?
“告诉我……”她一个激动之下不慎碰了他的伤,修涯顿时倒抽口冷气,她慌乱地去查看伤口,也顾不得再去追问。
好不容易将背后那道伤口处理包扎好,她这才绕到前面,望着手臂上被咬得血肉模糊的伤口微微皱着眉,这道伤……该是她承受的。
修涯瞧着她怔然出神的神色,不由一笑:“又心疼了?”
凤浅歌一敛心神,冷着脸望向他:“你自找的。”
“我身上伤也不是一处两处,多一道两道也没什么,你不用在意。”他淡笑着说道。
她低眉抿唇不语,目光所及那精壮的胸膛之上伤痕遍布,错综交杂,触目惊心,沉吟片刻道:“手上的伤口不干净,要用药清理,会很痛,你忍一忍。”这伤鳄鱼咬过,弄不好伤口会感染,那时这手怕都要废了。
“嗯。”修涯淡声回道,眷恋的目光依旧落在她的身上,与方才庄内那个血腥搏杀的他,全然判若两人,这一生的所有的温柔只为眼前的女子而展现。
她绝美的面容莹白如玉,满头青丝还是湿漉漉的,发尾还滴着水,宛若是刚出水的芙蓉,那一身淡定的风华,让她整个人有种难以名状的美,让他看得不觉痴然。
凤浅歌感觉到他的目光,却没有抬头去看,相处的很多时候他总会拿这样的目光看着她。那样温柔而眷恋的目光,隐约也带着孩子的迷恋,仿若是看一生最珍视的宝贝,越看越喜欢,越看越宝贝……
他们……真的认识很久吗?
她到底忘了什么?
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们……认识吗?2(四更)
等到天色渐暗,凌霄和唐九一行人才从庄内出来。
船舱之内,凤浅歌已经替修涯处理了伤势,正欲收拾东西,却被他拉住。
修涯瞧着她手上方才被绳子磨破的伤,微微叹了叹气,取过桌上的伤药小心撒在伤口上:“那天我要是坚持亲自送你回去,就不会出这么多事了。”他心中自责不已。
凤浅歌抿着唇,低声道:“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她什么都给不了他。
“为什么?”修涯直直望进她的眼底,见她沉默不语,道:“值不值得我心中自有思量,你怕你会动摇,动摇爱他的心,还是……怕你会爱上我?”他面上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凤浅歌默然抽回手,面色微沉:“我只是不想欠着人的恩情。”
修涯微一怔,淡然一笑拉回她手继续上药,笑道:“那就一辈子留在我身边,慢慢还。”
接等到手上的伤包好,凤浅歌默然出了船舱,只看到那山庄已经化作一片火海,他们直接一把火把鬼域建了数百年的山庄毁于一旦。唐九欢欢喜喜地抱着两坛竹叶青回来,没想到这里能有百年隐酿的好酒,可惜只有两只手,那几个家伙也不知道帮他搬几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