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间一落,修涯手中的马鞭瞬间在手中断裂,那样仿若是将人挫骨的声响吓得一旁的琉香不禁一个寒颤,望向他的目光渐渐陌生,此时此刻,月光下长身而立的男子,一身杀气凛然,无形之中的王者霸气更是如兵锋般慑人。
他……真的是将军府那个笑如春风的修将军吗?
“琉香,你的冰蝶还在吗?”修涯声音微软望向她道。
琉香这才想起自己曾经用的冰蝶,连忙回道:“我这就回府去取。”心中不禁暗道:可是她用冰蝶找人之时,修将军和凌霄等人并未在汴京,如何知晓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 没有人比她重要!
夜阑人静,灯火寂寥,夜风携着窗外梨花的淡香拂进九章阁内。萧飏默然立在窗边,望着手中的纯白的花瓣,目光怔然。
萧天痕在别宫寻了半晌也不见他人影,再回到殿上听说一向循规蹈矩的卫国将军突然离席,让玄风外出调查一番才知道是凤浅歌回府出了事,知道四哥一向对那女人心疼得紧,快马加鞭就赶回了汴京城。
风风火火地冲进九章阁,见到窗边立着的身影,方才松了口气:“凤浅歌刚在曲阜道被人掳走了。”
萧飏闻言,条件反射般的转身,刚迈出一步又停了下来,举步回到软榻坐下,起手斟茶,方才那一刹那的紧张之色恍然只是错觉。
渴萧天痕一见不由愣了,要以往这会四哥便早已经出了王府了,今天……竟然这么沉得住气,丝毫没有插手去救人的样子,难道真就不管不顾了。
“四哥,我说凤浅歌被人掳走了。”他怀疑他没有听清,再度重复了一遍。
萧飏抿了口茶,神色了无波澜,似乎对方所言之人,所说之事与他毫无半分关系。
“四哥,我说……”萧天痕准备再次复读一遍。
“我知道了。”萧飏冷声打断了他的话。
萧天痕眉梢一扬:“知道了还不去救人?”他可是一接到消息,就赶紧回来给他通风报信,他就这么冷淡,太不给面子了。
“这事用不着我来操心。”萧飏抬手执壶续水,神色悠然。将军府如果连个女人都救不回来,那也就不可能有今天的地位了,那个人自会去救她。至于他……已经和她再无干系了。她断得那样绝决,她的生死又何需他来费心。
萧天痕皱着一俊脸,满是不解:“四哥,你们又怎么了?”摸了摸下巴,思忖着难道那会在书斋时又吵架了?竟然连她出事,他都能这么不管不顾,看来吵得还挺凶,一定是这样……
“没事就早些回宫去。”萧飏面目冷然下了逐客令。
“你真不管她死活了?夫妻之间……”萧天痕继续劝说道。
“回去!”萧飏冷声喝道。
夫妻?
她的夫是修涯,不是他!
这就是她的选择,但愿……她将来不会后悔今天的抉择。
萧天痕委屈地扁扁嘴,他们本来就是夫妻嘛,虽然暂时人放在了将军府,总有一天能抢回来的,他只是随口提那么一下,四哥就受不住刺激了……知道再留下来,他也不会听他了便乖乖离去了。
一室的沉寂,他静然坐在榻边,极致完美的面容带着隐约的担忧之色,手中的茶已经凉透,杯身冰凉的温度自指尖传来。
是什么人做的?
能从将军府的手中把人带走了,有这样实力的人会是谁?
对方目的何在?
如果……万一那个人救不了她怎么办?
……
他本不欲关心这些,这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从心底不断生出来,搅得他心烦意乱,眉头越皱越紧,手中的茶杯承受不住他指尖的力道,崩然碎裂,茶水凉凉的温度和伤口温热的血交融,缓缓变凉。
他缓缓闭了闭眼,一撩衣袍起身到门口:“玄成,留意将军府的动向!”
“是。”玄成回完便欲离去。
“等等……”萧飏蓦然出声唤住他。
“查出什么人掳了她?”
玄成微一怔,心下自然明了,他口中所言的那个她是谁。
萧飏望着渐渐接近黎明的天色,微一敛心神,薄唇紧抿。不觉中右手之上旧伤加新伤,温热的血溢出顺着修长的指缓缓滴落在脚边,恍若是黑暗中盛放的曼珠沙华。
明明是不该他来操心的事,他却无法不去在意。这世上从来没有哪个人这么牵动着他的思绪,甚至每一根神经,像是深入骨髓的罂粟,明明痛彻心骨却又割舍不下。
即便……即便不在他的身边,他依旧希望她活着,活在他可以看到的地方。
朦胧的晨光中,官道之上有三人纵马奔驰朝南面的江边赶去,行至江边果真看到了那辆马车,只是已经空无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