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盗带着她走到最中间最大的那个营帐,水玉儿昂然走入,入目满铺的地毯柔软舒适,帐壁以挂毯刺绣装饰得色彩丰富,瑰丽堂皇,中间放着一篮篮各种鲜果,来自波斯的名贵饮食器皿,盛着大盘香喷喷的羊肉,显示其主人奢华讲究的生活习惯。
没想到,一个马贼还这么讲究。水玉儿在桌前席地而坐,自然的好像她是这里的主人一般,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葡萄剥开就吃。
不能怪她啊,风餐露宿了这么多天,还没有吃到新鲜的水果呢。
幽灵盗显然对她不同于一般俘虏的态度有些不太适应,静静的看着她风卷残云般扫完桌上的水果,又抬眼看他毫无动静,便向羊肉下手,实在是忍不住的开口说道:“你几天没吃东西了?”
水玉儿不好意思的擦擦手上的油腻,撇撇嘴说道:“就吃你点东西你就心疼啊!再说,你今天貌似收获颇丰嘛!”
幽灵盗听着她阴阳怪气的嘲讽声,冷哼道:“突厥与我柔然一族有血海深仇,当然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说实话,如果不是看在你是汉人的面子上,我木骨天烟才不会这么客气的待你。”
水玉儿冷笑道:“是啊,趁他们族内的青壮年男子都不在的时候欺负老幼妇孺,你的这个仇报的还真是体面。”她知道她不应该挑刺,可是当她看到那种惨剧,又没有在他们的俘虏里面发现青年男子,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木骨天烟呼吸一滞,明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却无从反驳。
水玉儿看着对方缓缓取下面具,露出令她失神的面目,但是美少年的脸上却是布满了悲痛。“他们屠杀我族的时候,可是没有心慈手软过!”
“好吧,别用美人计了。”水玉儿被完全打败。谁让她实在是无法对着这么一张美人脸生气,“我知道你也只是有百人的战斗力,所以只能趁他们地战斗力被颉利调走的时候。发起攻击。”冤冤相报,她也无权评价什么。既然并不是单纯的马贼掠夺,而是上升到民族矛盾了,那她可毫无说话地权利了。
木骨天烟一怔,目光霎那间冰冷至极,沉默了许久。露出一个深思的表情,“你到底是谁?”
水玉儿挑挑眉,看来她还真地猜对了。但是她却沉下脸色,颉利调兵?而且是调集附近的兵力,最大的可能就是为了围杀跋锋寒、寇仲和徐子陵。
她已经感受不到扳指的精神力了,难道扳指上面的灵气,子陵也能够吸收吗?
“我叫水玉儿。”水玉儿漫不经心地回答着,不期然的看到对方面上诧异的神色。“不会是你和跋锋寒有过节,算到我头上吧?”看他的反应就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她并不打算隐瞒。
木骨天烟勾起嘴角,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轻笑出声道:“有趣了。我刚还在见到你之前见过跋锋寒,你们居然走散了吗?”
水玉儿呼吸顿止。看他的表情并不是在说笑。呆愣了一阵,只能认命的问道:“他是一个人吗?”
“不是。还有他的两个朋友。不过一见到我们,交了几下手就立刻逃走了。真窝囊!”木骨天烟拿起桌上地烈酒,仰头一饮而尽。
水玉儿郁闷的看着他一点都不配他美人脸的豪气动作,回嘴道:“他们一定是有要事在身,才不愿和你这种小孩子做意气之争。”
木骨天烟眯起双眼,仔细地看着水玉儿面上的表情,警告地说道:“不许你动逃走地念头,你已经是我的战利品了!”
“好好好!”水玉儿无所谓地一摊手,怎么还真和小孩子一样?不过挺好的,嘿嘿,她就想有这么样个弟弟捉弄捉弄,“请问主人,有没有热水给我洗澡啊?”
木骨天烟一愣,看着灯光下水玉儿清丽脱俗的容颜,心忍不住漏跳了一拍,“你……等等……”说罢起身出帐,迅速叫手下安排。
不一会儿,营帐内的屏风后面便弄好了一桶热气腾腾的洗澡水,水玉儿谢绝了婢女的服侍,也不顾着屏风外面还有个心怀叵测的男人在旁,悠然的沐浴起来。
木骨天烟听着屏风后面诱人的撩水声,一时只能背过身满脸通红。
她不是汉人女子吗?怎么如此大胆?
内心纠结了好久,才敢偷偷的回过头看上一眼,但是屏风上的倒影只有一个木桶的影子。撩水声还是不断的刺激着他的耳朵。
“水姑娘,你还在吗?”木骨天烟疑惑的轻声问道。却没有人回答他。
在营帐内如困兽般转来转去了许久,他终究还是忍不住道了一声“得罪了”,一狠心走入屏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