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真见小唐如此紧张,就又凝眉想了片刻,终于说道:“他……好像不理会外头发生之事,只对我倒是还好……”
怀真想到阿剑给自己披大氅之事,说到这里,忽然道:“后来不知怎么,我就睡了过去……唐叔叔是怎么找到我的?”
小唐听到这里,并不回答,只是垂眸看着怀真的手臂。
怀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先前因跟含烟拉扯时候伤着的手臂,竟已被重新包扎过了。
原先伤着之时,仓促之间,是笑荷给她匆匆地系了块帕子,只为暂时止血罢了,而如今,却已被妥帖地又包扎了一遍。
怀真打量着,便笑道:“是唐叔叔帮我料理的?”
小唐闻言一震,眼神复杂,最终却只叹了口气,道:“本来叮嘱你不叫出门的,倒是没提防皇上会宣你进宫……果然又受了这场惊吓了。”
怀真见他不答此事,只当默认了,便笑道:“不碍事,好歹是雨过天晴,有惊无险的。”说着,便轻轻抱了小唐的手臂,道:“你也没事儿,我就放心了。”
小唐见她靠在自己肩头,娇憨带笑的,他眼中的忧虑之意才也退了,复换作温柔之色,望着怀真,轻声说道:“起先他们因找不到人,十分着急……是我无意中想到了宫中有这个地方,试着来看了看,果然见你在这儿……”
小唐若有所思看着怀真,此刻他隐隐地已经猜到是什么人把怀真“救”走,先前几乎搜遍整个宫阙都没找到怀真的时候,小唐想到上了锁的永福宫,便没跟任何人说,自个儿翻墙而入,果然见她睡在宫内的榻上,床边儿甚至有未烧完的炭烬。
怀真所说“对她倒是还好”,倒不是虚言,不然的话,如何又特意给她备了取暖的炭炉?然而那个人……小唐一念至此,眼神复锐利了些。
怀真听了小唐所说,忙问:“你没见着别人在?”
小唐敛去眼底锋芒,道:“并没别个儿。”
怀真呆了呆,忽地有些迟疑,看看小唐,又看看自个儿身上,想说什么,却又没出声。
小唐察言观色,隐约猜到她在想什么,便安抚道:“你说那人是为救你,却没看见他生得什么模样?”
怀真闻言,又竭力回想阿剑的容貌,但只觉得那张脸平淡无奇,甚至连什么年纪都看不出来。后来昏睡中,倒依稀看见有张年青的脸……却又不真……
怀真有些苦恼,道:“自然是看见了的,只是我之前从未见过他,并不认得……”
小唐不愿叫她忧心,便笑:“这人倒是个古怪的,不知是什么来历,他的用意虽然是好,只不过太神出鬼没了……因找不见你,绍儿连寻死的心都有了。”
怀真听说这句,果然忙道:“方才我醒来的时候,听着是绍哥哥的声音,好似闷闷的,是因为我么?”
小唐垂眸笑看她:“如今不能叫他哥哥了,又忘了?”
怀真才知又失言了,笑道:“我情急之下,竟忘了……以后记着就是。对了,笑荷跟冰菊呢?”
小唐道:“在后面的车上。”
怀真打听了这一会子,想知道的都有了信,才松了口气,此刻车辆缓缓而行,听得车窗外市井喧嚣的声响,日影自窗帘外一闪一闪地照进来,昨晚那场惊心动魄,如同一梦。
怀真静静靠在小唐肩头,忽地问:“唐叔叔,肃王做了这事,岂不是会……那敏丽姐姐跟世子呢?”
小唐见问,面上隐有难过之色,却道:“肃王如何处置,且看皇上的意思罢了,至于敏丽跟世子……”
小唐看了一眼怀真,不知好不好在这时候跟她说,因见怀真眼巴巴地望着,小唐把心一横,便将世子已殁的消息说知了。
怀真又惊又悲,几乎不信这话,看了小唐半晌,才信了,更加伤心不已,便落泪道:“这可如何是好?世子如此了,肃王府又……敏丽姐姐岂不是要哭死了?”当下竟忍不住,想要立刻去看望敏丽。
小唐便叹口气,道:“你不必去肃王府了,再过两日,等世子出殡,敏丽自会回府的。”
怀真道:“当真?”
小唐将她一抱:“当真。”
怀真想到世子那样的好人,却偏短命,敏丽这段儿好姻缘竟这样了局了……不由又哽咽哭道:“当初敏丽姐姐要嫁肃王府的时候,我原本也说过不太妥当,是竹先生说他们两个有一段姻缘的,不过竹先生当时说这话的时候,并无喜色,反如带隐忧,我当时还不知如何呢……难道……是早就料到会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