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想到若睡了过去,到了应公府,只怕又要小唐来抱,再给人看一回,倒是像什么样呢,于是只是撑着,合着眸子养神,半醒半寐地。
吉祥坐在身边儿,便偷眼看怀真,想到方才在熙王府内所见一幕,心也忍不住大跳,有心想同怀真说话,却见她总是似睡非睡的模样,便不敢打扰。
如是,便很快到了府内,门上望内通报,顿时便有人出来接了。
小唐翻身下马,见吉祥扶着怀真下车,他有心上前,又怕她脸上抹不开,心里一恼,只怕对身子更加不好,于是便只在旁看着罢了。
小唐本想随着进府,不料府内有个小厮出来,行礼陪笑说道:“唐大人有礼,我们二奶奶说,劳烦大人送姑娘回来……然而今儿二爷大爷都不在家,就改日再向唐大人道谢罢了呢。”
小唐听了,心中诧异,这意思竟是不许他进府了?却是何故?
怀真正迈步往门内走,闻言也回过头来,瞧着也是有些诧然的,然而只是略一思忖,便道:“既然爹不在家……唐叔叔且先回去罢……横竖我无碍了,多谢相送。”说着,便又回身,敛袖向着小唐屈膝行礼。
小唐见她这般,便应道:“你好生保养,我改日再来探望。”
怀真向着他一点头,当着许多人的面儿,也不便再说,就扶着吉祥的手儿,仍入府去了。
小唐站在门外,双眉微蹙,抬头看了一眼应公府的门首,心中总觉有些异样,想了想,就问门上:“今儿有什么人来府内不曾?”
那小厮忙点头道:“回大人,并没有什么人来。”
小唐想不通,待要再问别的……叫人以为他是个好打听之人,倒是不妙,只得作罢,上马自去了。
里头又派了轿子出来,进了二门,怀真方出了轿子,一行走一行咳嗽,仍是问来接的丫鬟,道:“今儿府内可有什么事?”
那丫头道:“不曾有事。”怀真见她们不似是有所隐瞒,就忍着咳,进了东院。
怀真因不知如何,身子又乏,总是想睡,便在床上歪了,才想歇一歇,忽地听丫鬟们唤“二奶奶”,怀真一睁眼的功夫,就见李贤淑匆匆进门,竟顺手把门掩上。
怀真忙起身来,问道:“娘,怎么了?”
李贤淑满面肃然,又带恼色,走到跟前儿,打量了怀真一会儿,便道:“那唐大人走了?”
怀真点头,忍着咳道:“不曾进府呢,可有事儿?”
李贤淑这才靠着坐下,仍细看着怀真,低声问道:“阿真,你实话跟我说……玉儿那丫头,是不是……跟谁做了鬼出来?”
怀真一震,虽不做声,脸色却已微变。
李贤淑见状,心头一沉,便握紧怀真的手,又问道:“果然是真的?”
怀真为难,虽然不想瞒着李贤淑,但此事非同小可,倘若要说,自然就连李霍都供出来了……李贤淑见她犹豫,便狠叹了几声,道:“你还敢不跟我说实话么?你可知道……玉儿坏事了!”
怀真惊问:“玉姐姐怎么了?”
李贤淑也是左右为难,这些话原本不好说给怀真,然而若此事弄得不好,自然传扬开来,到时候她却仍是会知道的,何况李贤淑还想要从她口中打听端倪呢。
李贤淑便把心一横,道:“玉儿那丫头……竟然是……有、有……”话到嘴边,又委实难以出口,只好唉声叹气。
怀真兀自不解,便催着问道:“有什么了呢,娘你倒是快说。”
李贤淑气得扭开头去,道:“还能有什么呢?她这些日子总是精神不好,难吃东西,也不肯看大夫……你觉着呢?”
怀真想不通,蓦地紧张起来,便问道:“莫非……是害了很严重的病了?”
李贤淑哭笑不得,见她着急起来,忙凑在怀真耳畔,低低地说了一句。
怀真差点惊呼出来,忙掩住口。
李贤淑咬牙切齿,道:“三房内已经知道此事了,只怕她们不安好心呢,是喜莺见势不妙,偷偷派了个丫头跑来告诉了我,求我救急呢……你如今倒还是瞒着?你快跟我说明白,玉儿到底是跟谁做出来的?你同我说明白了,娘才能想法儿处置呢?”
怀真做梦也想不到竟然会如此,整个人也有些懵了,又见李贤淑说的厉害,便道:“她们、她们如何知道……又要怎么对玉姐姐呢?”
李贤淑冷笑道:“你如今倒还想着她?我心里还生气呢,你如今已经跟唐家订了亲了,倘若这件事儿传扬出去……叫满京内的人怎么想咱们家的女孩儿呢?又叫唐家怎么想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