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真察觉不对,心中又是羞怕,又是恐惧,挣扎之间,闷哼了声,竟带着哭音,小唐听在耳中,总算才松开了她。
怀真浑身战栗,放眼看去,见周围幸好并没有人路过,怀真一则羞愤,一则气急,胸口起伏,气得颤声道:“你、你太过了!”含泪瞪了小唐一眼,转身欲走。
小唐见她动了真怒,情知不好,忙赶上去,道:“怀真……你听我说。”说着,又拉住她的胳膊。
怀真知道无法跟他的力气相抗,便站住了,仍是气得哽咽,便含泪道:“唐叔叔你只说……要待我好,为何处处屡屡欺负我?先前的那些种种……我只不理,今日才知道你……是这样……敢情之前在太姑奶奶府里说的……都是哄我的?”
小唐因也在前面吃了几杯酒,虽然不曾醉,但毕竟有两三分酒意,又因唐绍之事,才失了章法,此刻心中暗暗着急,便道:“我不是有意的……然而你总该知道,绍儿那小子,对你……”
怀真不等他说完,便带恼道:“你还在胡说?你、你自己是这般罢了……竟赖别人!”
小唐听了这句,又是心焦,又也微恼,然而因想到同她强辩仿佛不好,便强自镇静,只在心头思忖想法儿。
偏偏怀真又道:“你若总是这般,我……倒要后悔当初……”
小唐浑身一震,重握住她的手臂,便问:“你说什么?”
怀真看他一眼,咬了咬唇,不再做声,小唐凝视着她的双眸,道:“你说后悔?”
怀真转开头去,这会子也定了定神,便低声道:“我……要回去了,你且放开。”
小唐眼睁睁看着,此刻真真儿地恨不得一口一口把她吃了,他生来尊贵,连成帝都敬爱有加,以国士待之,略一皱眉,熙王都要哄着,谁曾给过他这般气来?
小唐看着怀真,半晌,却又微微一笑,便道:“真的恼我了?”
怀真听他的声音仿佛有些古怪,便抬眸看他,却见小唐的眼睛微微泛红,不知端地。
怀真望着他,迟疑道:“你……”
小唐却松开她的手臂,伸出手来,好整以暇地为她把衣裳整理了一番,便带笑叹道:“我不过是关心情切,故而失了分寸罢了……好罢,你说的很是,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向你赔礼如何?回头,也自会同绍儿说的。”
怀真定睛看他,心里有股异样之感,小唐的声音虽温和动听,说的亦婉转,然而却总给人一股隐隐地……毛骨悚然似的感觉。
怀真微微蹙眉,不知如何。小唐却又笑起来,道:“做什么这般看我,似是不认得了一样?可知我……是最听你的话的?你说叫我如何,我便如何。方才委实是我错了,小怀真饶恕我这一遭儿罢,可好?”
怀真见状便楞住,她虽知小唐向来对自个儿极好,跟对别人不同,但他骨子里从来都是个高傲矜贵的性情,何曾对人如此“低声下气”过?
怀真虽然不喜他先前的举止,但却更无法承受他如此相待,顿时便有些不安起来,就道:“唐叔叔何必这样……我、我受不起……”
小唐轻笑道:“你若受不起,还有谁受得起呢?只要你不恼我了,叫我做什么都使得……”
怀真慢慢地涨红了脸,道:“又说什么?”
小唐道:“那你可还恼不恼了?”
怀真看着他浅笑晏晏之态,虽然方才的事在心里仍不受用,但小唐已经如此相待了,她又怎能再使性子?于是便低头轻声说:“我怎敢恼唐叔叔。”
小唐听了,才笑了两声,道:“这样我才放心了呢。好罢,你是要回哪里去,我送你。”
正在这会子,吉祥却回来了,怀真便道:“不必了,我同吉祥回去就是。唐叔叔自去忙便是。”
小唐点点头,也不强送,就道:“脸上有些红,回去可别再饮酒了呢?”
怀真应了,不免也道:“唐叔叔也是,且别醉了,留神太太不喜。”
当着吉祥的面儿,小唐竟笑道:“是。我自是最听你的话。”
怀真闻听此言,忙低下头,领着吉祥去了。
小唐目送怀真去后,想了半晌,便踱步回到前面儿,见众人兀自在觥筹交错,小唐便走到自己那一桌前,落了座,便对身边儿的礼部尚书齐缘道:“大人,先前所说,跟钦天监正商议的事儿,不知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