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玲低声道:“虽然有几亩地,但因收成不好……也不够吃穿用度的。”
美淑看一眼,忍不住说道:“这样下去难道要饿死不成?”
爱玲道:“饿死了倒也痛快,因近来又要科考,还在发愁上京的银子呢……”
美淑听了,便皱眉道:“大过节的,偏说这些,叫我说,也不管什么功名不功名的,到底是个男儿,要先把家里养活了才好,如今娶了你,镇日只喝西北风,他却整日里只顾读个死书,其他什么也不理会,又算什么呢?”李贤淑冲她使了个眼色,美淑才不说话了。
此后,李贤淑不免拉了徐姥姥到厢房,把带回来的种种给她过目,又道:“爱玲这嫁的是什么人家,也忒不像样了,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如今衣裳也没有一件好的,饭都要吃不起了,这算是什么?”
徐姥姥苦笑道:“谁让她自个儿看中了呢,如今又能说什么?我私底下只是帮补帮补,只看这一次科考罢了,若真的中了官儿,总也算苦尽甘来。”
李贤淑道:“都这许多年了,该中的早就中了,如今我看也难。”
徐姥姥叹了声,道:“巧玲前儿去府里了?可说什么了不曾?”
李贤淑见问,就把巧玲去应公府的事儿说了一遍,徐姥姥点头叹道:“她素来要强,只是太独断了些,再加上你那府里好大的名头,也时常有人问她去没去过,想必是脸上挂不住,到底才又去走了一遭儿。”
徐姥姥说了,又道:“今儿你又拿了这许多东西来,那米,衣料等我少不得也得给爱玲一些,其他些贵价的,不敢给她了,只怕她也舍不得自己留着,转手又当出去了,方才你给那个金戒子,我还担心着呢,只怕她在家里熬得无可熬之时,也就典当了换吃穿。”
李贤淑听了,越发不乐,道:“如何竟这般窝囊?若总添这窟窿,得熬到几时?”
徐姥姥道:“幸好你四妹夫虽然不懂这些生计之事,为人倒是体贴,也只这一点儿好处了,不然爱玲可真是活不出来了。”
李贤淑便横眉竖眼地说道:“已经是这样无用了,若还对爱玲不好,就揭了他的皮呢!”到底是口硬心软,回头又对徐姥姥道:“方才她说没上京的银子,娘你也别操心了,我给你十两,你只悄悄给她就是了,别叫美淑巧玲知道。”
徐姥姥忙道:“不成,你已经帮补太多了些。”
李贤淑笑道:“不怕您惊着,只是您手上这个镯子,只怕也值几千两罢了,十两又算什么?”吓得徐姥姥色变,竟不敢戴了,忙欲取下来,又给李贤淑笑拦住了。
母女两私下里两个说了会子,忽然听外面道:“三奶奶回来了。”
当下才又出来,果然见是巧玲带着荣哥儿回来,另外身边儿竟还带了个有些腼腆的少女,脸儿圆圆地,生得娇嫩,看来也颇有些福相。
美淑跟爱玲早也迎出来,怀真跟在后头,冷眼一看这少女,只觉有些眼熟,却记不起来是哪里见过。
巧玲笑吟吟地上前,同姊妹们打了招呼,又给徐姥姥见了礼,便拉着那少女,同众人说道:“这位是咱们县太爷的小姐,名唤容兰,你们看可生得好不好呢?”
几个人见容兰生得杏眼桃腮,脸如银盘,瞧来又有些儿腼腆,便纷纷赞扬。
李贤淑见她居然把人带来了,心中诧异,知道巧玲不死心,于是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如此说了会子话,容兰见过众人后,便只频频地看怀真,怀真因觉着她有些眼熟,就也主动跟她招呼,道:“姐姐好。”
容兰便向着她笑道:“妹妹安好。”又抿嘴笑问道:“我虽然在这郊县,却也听说过妹妹,听说妹妹调的香,能让禽鸟们都围着起舞,可是真的?”
怀真便道:“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并没有那样。”
容兰便笑看着她,道:“妹妹不要瞒我,上回我去京内姨母家里走动,表姊妹们都这样说呢。”
怀真呵呵了两声,正说了几句,忽然见应佩从外头进来,容兰一眼看见,就不出声了。
应佩走过来,拿起桌上的茶喝了口,便同怀真道:“来了好些人,我实在是应酬不过来了……”忽然间容兰面生,便问道:“这位是?”
怀真道:“这是容兰姐姐。”
应佩忙见了礼,容兰也下地还礼,应佩见是个生模样,不敢逗留,喝了茶便又去了。
应佩去后,容兰问道:“妹妹,这位就是令兄佩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