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淑笑着白她一眼,道:“真当你娘什么也不知道?就算那县官小姐真是个好的,我也不能答应。”
说着,便又看着应佩道:“眼见要春闱了,你且好好用心罢了,等放了考之后,再论此事,不管如何,总要给你找个极好的,也要你自己乐意的。”
应佩心中感动,便道:“多谢母亲。”
李贤淑见他如此,便也点了点头,叹道:“我并没有儿子,就当你是我亲儿子一般,难得你也懂事,毕竟不负我当娘的苦心。”
稍后应兰风回来了,李贤淑就跟他说了巧玲今日前来之事,又道:“眼见佩儿也大了,的确该给他定一门好亲事,我在内宅留心些,你在外头也看着,总要给他找个难得的。”
应兰风笑道:“怕什么,外头有几位老大人已经向我提过此事,我因想着好歹等春闱后再议,因此不说。”
李贤淑眼睛一亮,便问是什么人家,却都是些体面的官宦之家,或者世家的小姐们,李贤淑啧啧叹了会儿,才放了心。
次日,应怀真因想着淑妃香囊的事儿,百思不解,便又叫人去请竹先生。先前她也请了一回,只是竹先生说事忙,便不曾亲临。
今儿小厮们去了之后,半个时辰,竹先生果然才随着来了,小厮们正引着往东院去,不料应兰风正从书房里出来,猛然间看见那人头戴文士巾,一身布衣,自有不俗风范,只觉有些眼熟,一怔之下,便唤道:“留步!”。
那边小厮忙停下步子,竹先生回头看是他,便一笑不语,此刻应兰风已经快步绕过游廊,走到跟前儿,上下打量了竹先生一回,又看见他身后的张烨,便问小厮道:“这位是?”
小厮忙道:“回二爷,这是姑娘命去肃王府请的竹先生。”
应兰风难掩满面惊喜,回头又看竹先生,拱手说道: “冒昧相问一句:当初我在象郡遇险,可是不是先生援手呢?”
竹先生呵呵笑笑,道:“不敢,只是机缘巧合罢了。”
应兰风听了他这把声音,又见他认了,更是大喜过望,便紧紧地握住手,道:“早听说肃王请了一位高人在府内,只是无缘得见,没想到原来竟是您!真真是有缘的很了。”忽然一怔,便问道:“先生跟小女认识?”
竹先生道:“也跟怀真丫头有些缘法儿罢了。”
应兰风跌足惊叹,十分喜欢,道:“真真是想不到!”因喜出望外,竟不舍得放他走,便请到书房叙话,又叫小厮先去跟怀真报信,只说留下先生说话,待会儿再去。
那小厮自去,两人在书房里坐了,略说了会儿,应兰风又再三谢过当日相救之恩,竹先生呵呵笑了几声,道:“大人莫要多礼,其实是我这徒儿救的大人。”
说着,往旁边一摆手,应兰风又细看去,见竹先生身边儿站着的少年,不过十四五岁似的,虽然也是一身简朴,但难掩一身灵秀洒脱之气。
应兰风因念是救命之恩,便起身,正欲端正行礼谢过,竹先生已经拦住他,道:“大人不必多礼,他受不起。”
张烨听见了,便撅了撅嘴。应兰风只当竹先生说他是有官职在身,不好向张烨行礼,便只道:“如此,多谢这位小哥儿了。”张烨却极知礼数,抬手向应兰风还礼。
应兰风见了竹先生,不免便想到他相救自己那夜曾说过的话,在南边儿的时候他心中时常念想,只不知竹先生萍踪何在罢了,如今转山转水,猛然相见,如获至宝。
应兰风便道:“那一次先生来去匆匆,不得详谈,不知那夜先生对我所说的那几句……究竟是何意呢?让下官大为不解。”
竹先生打量着他的容貌,便笑道:“也并没什么,只是见大人的面相有所改变,故而惊叹罢了。”
应兰风思忖道:“那何为‘逆天改命’呢……另还有那些……”应兰风记得竹先生提过一句“不得善终”,却不好出口。
竹先生笑了笑,道:“这个不过是山人的一点臆测,只是天机不可泄露,还请恕罪。”
应兰风见他不提此事,也不便追问,就只有闲谈了片刻,怕应怀真等急了,才起身相送。
竹先生走到门口,叫应兰风留步,他因来了几次,知道路径,便带着张烨望内而去,不料才出角门,就见迎面有一个人走了过来,面孔寻常,身形微微伛偻,看来十分不起眼儿,竟是招财。
竹先生见是他,便微微放慢了脚步,双眸只是盯着,招财却仿佛什么也没发现,只低着头往前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