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唐笑道:“只是名头上的罢了,若他真的有意于怀真……倒也不是不能的。”
唐绍听了,恨得无法言语,拼命跺了跺脚,倒不知该怎么发泄。
小唐笑着推他一把道:“做什么呢?给人看了像是什么,走了。”
唐绍无法,低头耷脑地跟着,才翻身上马,又忙问小唐道:“三叔,你说应家能答应这门亲事吗?”
小唐回头,正对上少年期盼的眼神,小唐想了想,便道:“这个我又如何知晓呢?”
唐绍竟又问道:“那么……怀真妹妹可喜欢郭郎中?”
小唐怔了怔,转头看向前方,半晌才又笑道:“你今儿怎么这许多问题的?赶紧走了。”说着便不理唐绍,打马便先行一步。
唐绍唉声叹气,回头看一眼应公府的方向,万般牵挂,仍是随着去了。
小唐回到府中,正赶上丫鬟来传他,便先去见唐夫人。
行了礼,唐夫人道:“你同明慧亲也订了,今儿我又找人算了日子,八月二十三是黄道吉日,所以跟你商议商议,你觉着八月成亲如何呢?”
小唐听了,隔了会儿,才说道:“一切都由母亲做主就是了。”
唐夫人听了,十分高兴,便又说:“你既然没有异议,我也就放心了……先给你把亲事办妥当了,你妹妹也好出嫁了。”
小唐微微低头,道:“是。”
唐夫人见此事妥当,便又问道:“是了,你从外头来,没听说什么话?”
小唐便道:“并没什么,母亲说的是?”
唐夫人道:“没什么就罢了,只是这几日我不见怀真那孩子过来……有些想念,她近来可好?我前儿怎么隐约听着又病了呢?”
小唐道:“只是偶感风寒,如今已经好了,娘不必担心。”
唐夫人便点了点头,又笑道:“说起来我倒是想到一件好笑的事儿,先前肃王府向你妹妹求亲后,怀真冒雨来的那趟,明慧竟有些不大高兴似的,在我这里说了几句……后来怀真来的就少了,偏偏那一次她来了,明慧也在府里,只不知道怎么着,她才来就又走了,我一直都想问问,这莫不是明慧又欺负她了呢?不然怎么好不容易来了一趟,谁也不见就去了?以后也再不曾来过的?”
小唐听了,便只好一笑,劝道:“多半是他们府里有事儿,加上先前她外公去世,多半是因为这些心情不快,所以不爱动罢了。母亲不必挂心。”
唐夫人才叹了口气,道:“怀真倒是懂事的,明慧……有时候嘴上不饶人,以后只不知道你能不能管得住她呢?”说到这里,自个儿又笑起来,道:“我是老糊涂了,说这些做什么?没得让你以为我在抱怨你媳妇儿呢,以后自是你们一块儿好。”
小唐笑道:“母亲又说哪里话,您说的我自也明白……以后,且再说罢了。”
唐夫人便也道:“正是呢,忧心太多也是无用,罢了。”
小唐便告辞母亲,自回到房中,走到桌边上坐了,却见那白釉玉壶春瓶里的那支月季已然凋谢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个淡黄色的花芯子,孤零零地衔着一片花瓣在上头。
而桌上也落了许多花瓣,堆在一块儿。小唐举手拈起一片花瓣,放在眼底看了会儿,心中忽然无端烦躁,慢慢地把那花瓣捏在掌心,轻轻揉了揉,忽然举拳在桌上一捶,暗力震得桌上的花瓣纷纷跳飞起来,花芯上唯一的那片花瓣便也坠了下来。
几乎与此同时,在应公府上,郭建仪进门之时,应玉正在东院里跟应怀真说话儿。
应玉因隐约听了几句闲话,心里又惊,又是替应怀真不平,偏偏她要来之时,应翠且又拦着她,两人还斗了几句嘴,应玉不免满肚子气。
应怀真正采了许多玫瑰花瓣,正在摆弄,应玉一进门便嗅到满屋子花香,顿时惬意起来,便爬到炕上,道:“你又在做什么?满世界一团乱,你这里倒是好极,真真是个宁馨儿!”
应怀真听了“宁馨儿”之说,也不由一笑,便道:“又乱个什么呢,‘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罢了。”
应玉“噗嗤”便笑了出来,道:“我的好妹妹,这句话说的,又超逸又见修养,真真让我对你五体投地。”
应怀真笑看她一眼,也不言语,低头用一块儿薄薄地绢布,把捣碎了的玫瑰裹住,往小白瓷盅子里挤汁子。
应玉便探头过来,打量着问:“你这又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