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竹韵听到这里,心火高炽,跺了跺脚,冷道:“这件事儿你不用管!真真是反了天的蹄子们!”说着,便转身一甩帘子出门去了。
许源见他走了,才一笑,忙也到了帘子边儿上,只是细听那屋里的动静。
应竹韵含怒来到姨娘留芳屋里,留芳忙迎了,见他脸色不好,微微一怔,才要出声,应竹韵已经举起手来,一掌掴了过去。
留芳猝不及防,竟被打得歪在桌子上,她自从给了应竹韵,从来千依百顺,十分恩宠,又哪里会动她半个手指,顿时又怕又气,哭道:“爷做什么打我?”
应竹韵指着她,含恨带怒地说道:“只因你是太太给的,我格外疼惜,不料竟惯的你什么规矩都不知道了,还纵容你的丫鬟出去嚼蛆!竟是谁给你那么大的胆子,又是从哪里听来的那些混账狗屁话?”
留芳这才知道是为了什么挨了这一巴掌,起初她叫人请应竹韵,本也正是想给自己的丫头说个情,好叫应竹韵跟李贤淑说情,放了她们罢了,不料还来不及开口,应竹韵已经盛怒。
留芳便不敢再说,只委屈道:“我何尝纵容她们了,也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只以为她们做了什么得罪了二奶奶呢……关我什么事呢?”
应竹韵冷笑道:“你打量我是傻子呢!竟敢说你不知?若不是你指使的,她们竟敢私自胡说?你只给我听好了,从今往后,好生管好你的嘴,倘若再给我听到你一丝儿不好,别说你是太太给的,就算是老太君给的,我拼着得罪了太太老太君,便把你或打或卖,你不要怪我无情!”
留芳本还想要狡辩,听了这话,便有些害怕,竟哭了起来,还要喊冤,应竹韵却已经看也不看她,转身一脚踢开门走了出来。
应竹韵因为盛怒,声音自然极大,那边房里许源听得明明白白,一时极为称愿,冷笑着想道:“好淫/妇,今儿才见你的下场!”
喜莺在旁听着,这才明白许源的意思,一时也笑道:“奶奶果然了得,这才叫人痛快呢。”
许源望着她,忽然心头一动,见应竹韵还未回来,便拉住了道:“前些日子我跟你说的那件事儿,你可想通了没有?”
喜莺一怔,便红了脸,犹犹豫豫道:“这……”
许源道:“你不用怕,如今我也是想通了,咱们爷这个性子,今儿爱红,明儿喜绿……总要新鲜的陪着才好,如今正好那狐狸精失了宠,咱们还不趁她病,要她命呢?正好扶了你上来……不管如何,你好歹算是我心腹的人,比那些脏三五六的强不知多少!”
喜莺听了,含羞不语,许源见状,知道她已经是肯了,便点了点头。
此后,那两个丫鬟便给打了一顿,卖了了事。留芳自此便失了宠,不几日,喜莺便由许源做主,又回了老太君跟夫人,成了应竹韵的三房妾室。
只不料自此之后,便又有些流言蜚语地四处传扬,应公府内因为被李贤淑压着,倒是不敢传的太甚,可毕竟也有一半儿的人知道了。
李贤淑因为从秀儿口中得知了实情,大惊之余,差点厥过去,多亏如意跟吉祥两个,抚胸捶背,又叫拿安神汤上来。
李贤淑好歹缓过劲儿来,虽严密叮嘱丫鬟们不许透露半个字儿,也并不再质问应怀真什么,只仍似没事发生、全然不知一样……私底下,却委实地大哭了几场。
李贤淑并不怪应怀真故意隐瞒着不说,委实是此事太过骇人听闻,若当时她知道实情如此,只怕即刻就要死过去……只是听着秀儿一句一句地说,那颗心就也像是被刀子凌迟一样,一片一片地疼。
何况应怀真出了事受了苦,她当娘的有心无力,如今好歹经过了此事,何必又再追问着,让孩子难过呢?因此李贤淑只是强忍。
因为流言传开,李贤淑自也知道,但因开始便拿了那两个丫鬟扎筏子,其他的人看在眼里,自然惧怕。
又因李贤淑素来带人恩威兼施,便都不敢也不肯大肆非议,李贤淑面上虽则无事人一样,其实心中是难受万分,虽然看着应怀真如今是好好地,心中欣慰,然而想到女孩儿的名声被毁了,以后只怕……
李贤淑想一阵儿,便哭一阵儿,又不敢给人瞧见,只是躲起来伤心罢了。
此时此刻,李贤淑便更想念应兰风,想他若是在身边儿,倒也可以出个主意,她自也有主心骨,如今这样紧要的时候他偏偏不在,李贤淑越想越是伤心,又有几分恨应兰风,又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放他出去了,怨天怨地,悲苦凄凉,回头还要抹了脸只做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