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蕊看看她娘,又看向桌上那一大包子燕窝,终于慢慢地点了点头。
下午,杨姨娘带了应蕊,果然就把燕窝送了过去,应蕊这次倒是丝毫都未作怪,十分乖巧地站在旁边。
杨姨娘说了许多好话,李贤淑见她倒像是个真心实意的模样,面色才略见了几分好转。
杨姨娘去后,李贤淑想了一会儿,略也觉着有些可怜,想杨姨娘自成了妾,应兰风便去了泰州,他们夫妻虽然艰难,但到底一心,甜甜美美地过了这么几年,不管如何都比杨姨娘要强。
如今回了京,应兰风忽然外放,这还不到一年的时间,李贤淑已经难熬的很,每每想起来都总会掉些眼泪,或许杨姨娘并不似她一样同应兰风夫妻情深……但毕竟也是独守了许多年,虽有一个应蕊,却也是不省心的,每每闹出事来,也难叫人喜欢。
李贤淑想着,拨了拨那包燕窝,犹豫片刻,终于还是拿着放了起来。
前面有两次,一次是给应兰风炖那润喉清火的梨子汤,开始的时候因为未得,杨姨娘便熬了送来,她前脚走,李贤淑后脚直接就给倒掉了。
还有一次,是应怀真因为乱跑摔伤了唇,众人都来看望过后,杨姨娘也来了,送了一瓶子膏药,等她去后,李贤淑仍也是把药扔掉了的。
如今思来想去,因不再对杨姨娘一味地恶感,李贤淑便把这包燕窝留下了。
如此又过几日,天气转凉,应怀真因有些咳嗽,李贤淑想到那包燕窝,少不得找了出来,挑了些让如意拿去煮。
不料应怀真正从里面出来,见了问道:“娘,哪里来的燕窝?”
李贤淑道:“是杨姨娘前些日子送来的。你近来又咳嗽,熬好了给你吃。”
应怀真走了过来,拿了一块儿看了看,脸上的表情微微变化。
李贤淑见她握着燕窝,仿佛要往嘴里送似的,便笑道:“怎么了?这可不能生吃,快放下。”
应怀真正想再闻一闻,见李贤淑拦挡,便作罢,只站在旁边发呆似的。
过了会儿,应怀真才说道:“娘,我今儿不想吃这个,你明天再给我煮可好?”
李贤淑忙问:“怎么不想吃呢,早点吃早好不是?”
应怀真盯着那燕窝,又抬头看李贤淑,笑了一笑,半是认真地说:“娘听我的,明儿吃一定才是最好的。”。
李贤淑见她如此人小鬼大地,又知道她从来有主张,便只好把燕窝先收了,等明日再做。
到了晚间,应佩来请安,应蕊也来了,过后本要跟应佩一块儿走,应怀真叫住应佩,道:“哥哥,我有点功课不明白,你帮我看看。”
应蕊闻言,便只好先走了。
应佩到了里屋,就问是何功课,又赞道:“你怎么越发用功了呢?”
应怀真拉住他,却只问道:“哥哥,上回表哥来这里,说起他们学堂里的那些人,是不是有个唐家的小孩子?你可记得?”
应佩笑道:“自然了,唐家的子弟十分杰出,尚武堂里就有三四个呢!”
应怀真点点头,道:“上回表哥又来,不是说跟那孩子交情不错的?”
应佩思忖着说道:“唐家的孩子性情也是不错的,不似其他人一样骄盛不把人放在眼里,你问他做什么?”
应怀真道:“我只是记起来,上次平靖夫人寿诞,我也曾在厅里见过他一面的……其实没什么,就是我上次去见平靖夫人,还是两个月前,承蒙她老人家喜欢,还留我住了两日,我又答应了她老人家不久再去,然而竟没有去。近来我又有些想念,只不过身子不适,就想过两天再去,哥哥你明日可不可以帮我跑一趟尚武堂,找着那唐家的孩子,跟他说:怀真十分想念太姑奶奶,只是近来病着,不能亲自给太姑奶奶请安,若是好了,立刻就去拜见。”
应佩听了这话,心中不免诧异,忙先握住应怀真的手道:“你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快跟我说,我跟他们催大夫去!”
应怀真见他紧张起来,便笑了笑,道:“不碍事,只是有些胸口发闷,时常咳嗽,你也知道我前些日子也是不太好,请了多少次大夫,只怕已经让那些人心烦了,所以这次不必,我娘才得了些燕窝,明儿熬了给我吃,必然就好了。哥哥……你可记得我方才叮嘱你的话了?”
应佩听她这样说,心内五味杂陈,想说几句,又停下来,只回答:“我记下了,我对那人说:怀真十分想念太姑奶奶,只是这两天病得厉害,不能亲自请安,若好了再去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