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丽摇了摇头,落座后,便又说道:“皇上方才既然提起此事……臣妾大胆,也想跟皇上讨一讨情。”
赵永慕端详他:“是……为什么?”
敏丽仰头看他,轻声道:“按理说后宫不得干政,然而臣妾是素知应大人为人的,绝不信他是个奸佞之徒,方才臣妾听闻新罗地方战事已平,应大人又在诏狱苦熬了这许多日子,听闻他近来更是病了,倘若再耽搁下去,倘若真真儿弄出个三长两短来可如何是好?因此臣妾斗胆,求皇上格外开恩……”正说到这里,又觉得胸口一阵烦闷,忙抬手抚住。
赵永慕便道:“罢了,你且好生保养,别先忙着替别人说话儿。”
一语方罢,就听见外头道:“皇后娘娘驾到。”
不多时,就见郭白露在几个宫女太监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敏丽见皇后亲临,忙站起身来欲要行礼,永慕拦着道:“朕做主不必了,你身上不好,不用行这些虚套。”
郭白露闻言,也早笑说:“妹妹快且坐,我正是听人去传太医,不知你究竟如何了,故而忙来看看……若反叫你不自在,岂不是来错了?”
敏丽笑道:“娘娘如此厚待,倒是叫我惭愧无地,本没什么不妥当,大概是方才路上走得急,心口里有些不大受用,大可不必兴师动众就传太医的。”
郭白露握着她的手儿,温声道:“万万别有这种念想儿,你若觉着哪里不受用,务必叫他们勤来看看,倘若真的不妥当却并没有仔细,说来岂不是我的失职了?只怕皇上不肯怪妹妹不好生保养,反怪我疏漏大意,慢待了你。”
敏丽只笑着低头:“是,娘娘这般慈柔宽怀,正是臣妾的福气了。”
赵永慕见她两个一对一答,在旁只微笑看着,听敏丽说完,便问皇后道:“安康在哪里,怎么不见你带她过来?”
郭白露道:“先前陪着在御花园里玩了会子,方才睡下了。也是她睡下了臣妾才敢过来,不然她又闹腾起来,若吵着妹妹,岂不又不好了?”
永慕道:“还是皇后心细,待会儿朕便过去看看安康就是了。”郭白露含笑点头。
如此说了会儿话,果然太医来到,因见帝后都在,忙行礼过后,才上前给敏丽把脉,听了听,便皱了眉,因退后,又叫另一个上前听脉。
郭白露已经催问道:“到底怎么了,如何不说?”
那太医只是含笑道:“娘娘放心,不是病了……只是多一个人给静妃娘娘确实再诊了,倘若无误,微臣才好说。”
赵永慕却不问,只是在旁看着罢了,如此顷刻,那一个太医也抽身回来,两名太医目光一对,都知道确凿无疑了,便双双跪地,笑道:“恭喜皇上,静妃娘娘是有喜了!”
赵永慕挑了挑眉,眼底流露出一丝笑意来:“哦?果然是真?”
两个太医都确认了,便笑着答应。
郭白露听说有喜,先是错愕地睁大双眸,继而扫了赵永慕一眼,见他微微含笑,她便也笑起来,道:“果然该恭喜皇上,当真是个大好消息……”
底下宫女太监们听了,也纷纷进来贺喜,早有宫女往内告诉了敏丽,敏丽听了,略觉意外,细想想,却又一笑,抬手在肚子上抚过,轻轻叹了口气。
半晌,太医们自退,赵永慕才又上前,见敏丽欲起身,便轻轻按住,凝视她半晌,才道:“你如今有了身孕,该更加留神保重自个儿才是……是了,先前你同朕说的话,朕都记住了,其实早在你之前,你哥哥也同我说过……你且放心就是。”
敏丽双眸一亮,惊喜交加:“皇上的意思是……”
赵永慕握着她的手,笑道:“横竖你已有了身孕,倘若太上皇醒了,知道朕违逆了他的意思,朕便自拿你去搪塞,太上皇瞧在你的面上,只怕也不会责罚朕。”
敏丽禁不住,便噗嗤一声笑了,低低道:“皇上怎么竟这样顽皮。”
永慕凝视着她的笑意,慢慢俯身在她额上亲了一下,道:“可记得咱们之前小时候……有那些更加顽皮的情形?”
敏丽对上他有些温柔的颜色,心中一动,却只笑道:“不记得了。”
赵永慕也并不再多说,只道:“你还带着宝殊,如今又有了身孕,必然又要受苦了……”思忖着,复安抚了几句,又叮嘱殿内众人且都小心,才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