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殿中,贤贵妃坐在石阶之下,她身前的黑漆飞檐翘矶上摆放着茶水和几碟点心、水果,但她却没有看一眼,而是高昂堆满珠翠和瓒宝步摇的头,娇美的脸紧紧绷着,目灿若星眸的目光也隐含怒意,那身华贵的紫袍衬托得她盛气凌人,不可一世。
慕容娇娇踏进荣华殿,贤贵妃见了,脸上的怒意更加掩藏不住,她与南宫辰宇一同起身,随意见了礼,便开口道:“皇后娘娘,臣妾今日带着宇儿来,只想让皇后娘娘给臣妾一个说法,据闻皇后娘娘对太傅大人动了私刑,致使皇子们不能前去崇文殿读书,可是真的?”
慕容娇娇在梅青的搀扶下坐在了凤椅上,她淡漠的看了一眼南宫辰宇,这个孩子就是南宫浩风的长子,看起来应该已有十六岁,模样比南宫辰轩更肖似于南宫浩风,只是他那张脸上只挂着仗势欺人的纨绔和狂放,却没有半点城府和聪慧。
“本宫做什么,要向贤贵妃禀报吗?”慕容娇娇端起梅青奉上的茶,慢慢的说道。
贤贵妃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自己怒气冲冲而来,竟被慕容娇娇这不咸不淡的一句话给推了下来,她顿时涨红了娇容,胸口起伏,怒意更骇,但却不得不暂时压住气焰,她不服气的道:“皇后娘娘是六宫之主,做什么事自然不必向臣妾禀报,但臣妾以往统驭六宫之事时,也不曾与娘娘这般目中无人,肆意妄为,无法无天。”
梅青听了贤贵妃这话,脸都绿了,她忙道:“贤贵妃这是在跟皇后娘娘说话的口气吗?”
贤贵妃原本郁气在内,现在见梅青这个婢女都敢这般放肆的对自己说话,立刻起身,喝道:“放肆,你一个小小的凤仪宫当值婢女竟敢对本宫出言不逊,一点儿教养都没有,如意,给本宫去掌嘴,狠狠的打。”
梅青愣住了,她吓得后退了一步,险些摔倒,而贤贵妃身侧的婢女也当真敢走上前,准备揪住梅青掌嘴。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救命啊”梅青看到如意大摇大摆,面带冷笑的走过来,吓得跪在慕容娇娇的面前求救命,但慕容娇娇却如长乐宫的太后一样,视若无睹,似乎根本没有听见,也没有看到这一幕一般,只是不动声色的饮茶。
贤贵妃见慕容娇娇不说话,以为她理亏,便更为嚣张跋扈,在如意啪啪两下甩向梅青的巴掌之时,得意的笑起来,心里暗忖,其实皇后不过只是一只纸老虎罢了,无需顾忌,因而眼底的锋芒更甚,渐渐傲慢起来。
梅青一脸挨了四五巴掌,清秀的小脸瞬间红肿起来,那青白相间的五指印清晰的印在她两侧的脸颊上,足见如意的下手之狠。
如意打完之后,带着得意的笑回到了贤贵妃身边,似邀功一般的道:“贵妃娘娘,奴婢已经惩戒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婢女。”
贤贵妃脸上的笑意更甚,脸上的浓妆也遮掩不住霸气,她睥睨着慕容娇娇,眼底满是挑衅。
南宫辰宇站在自己的母后身旁,见梅青被掌嘴,也露出了笑意,他道:“这个婢女竟敢冲撞母妃,不如将她拖出去杖毙算了,免得母妃以后再来这凤仪宫时,看着碍眼。”
慕容娇娇眼看着这母子二人反客为主的嚣张模样,唇角凝聚若有似无的冷笑,打得好,若是他们能将梅青杀了,道是除了她的心腹大患,不过,她还要让梅青在太后面前作贤贵妃嚣张跋扈的大不敬罪,所以,必须留着她。
梅青跪在地上嘤嘤哭泣,全身都害怕得颤栗着,嘴角的血迹触目惊心。
荣华殿的幔帐后,五彩碧玺垂帘细细密密,南宫辰轩躲在幔帐后看着大殿内发生的这一幕,眼底布满的猩红的血丝,他小手握紧拳头,惨白的发出咔嚓声,额头上的青筋也因用力而暴了出来。
她们竟敢这般欺负母后,她们竟敢……南宫辰轩眼底一沉,小小的身影突然转身消失。
慕容娇娇听到了幔帐处的细微声音,她秀眉微动,但随之心里已经有了底,她抬头故作无辜的对贤贵妃道:“贵妃姐姐今日来是想责问本宫,何必为难一个小小的婢女,来人,将梅青扶到寝殿,用药酒敷伤。”
贤贵妃愣了片刻,疑惑慕容娇娇为何突然间话语转柔了,且还说的这般卑谦,但她当下就将这种怪异挥去,自认为必然是慕容娇娇心虚所以才不仅不敢给自己的婢女讨说法,甚至都有意向她低头,所以她更为傲气,开口便道:“臣妾不敢责问皇后娘娘,但娘娘责打太傅,让诸皇子无法读书,这件事起码也该给臣妾一个交代吧?”
慕容娇娇垂眸,眼底幽沉着冷意,她淡淡的笑道:“贵妃想要本宫交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