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如何?”花想容走到慕容娇娇身侧,也在欣赏着墙上的几幅画,虽然那笔法不熟练,描绘的也不是很像,但是却也显出三人不同的风雅之处。慕容娇娇原本没有想要评价,但听闻花想容这么一说,却淡淡的到:“言文卿野心极大,所有丹青之作都以江山为画,只可惜他不懂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道理。至于你,醉卧花丛,眠宿柳巷,脂粉沾身,算得上‘粉渍脂痕污宝光,绮栊昼夜困鸳鸯,,不过素不知‘沉酣一梦终须醒,”,说完,她便转身走到案几前坐了下来。
花想容愣住了,因为在他的印象中,慕容娇娇大字不识,文墨不通,柔柔弱弱,是一个整天都知道跟随着纳兰二公子到处跑的花痴女人。而眼前这一个,虽然容貌与他那一日在青云楼上突然瞥见的女子是一个人,但是印象中所有的一切都大相径庭,仿佛,她根本就不是玥宜馨,而是另外一个人。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花想容冒死也要在山顶上的雨花亭等她的原因。花想容薄唇勾起一抹邪气的笑意,他走到慕容娇娇面前,懒散的坐下,道:“六年前在青云楼上,无疑中惊鸿一瞥,让我挂念了整整六年,六年,有时我总在想,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何能够在一夜之间清醒,又在一夜之间变了一副摸样。”
慕容娇娇长睫微动,她朝花想容看了一眼,却见他目光深邃的凝视她,那眼神很像某一个人……慕容娇娇目光微沉,但却立刻别开眼,她挑起秀眉,清冷的道:“我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
花想容突然灿烂一笑,道:“我知道,所以我一直都在捉摸。”
慕容娇娇不想理会他,便闭上了眼睛,而她的这种漠然冷清,以及身上那令人捉摸不透的神秘,却令花想容更为好奇。六年前,他就在想,是否有一日还能再见到这个女子,可惜,自那次惊鸿一瞥之后,佳人便成为当朝的皇后,紧接着短短几个月,皇城风起,当朝皇后辅佐九皇子,在朝堂之上击败纳兰鸿飞的事情就传扬了出来,当时,他从言文卿的口中得知这个消息时,都惊住了,因为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十三岁的女子,曾经的花痴,如何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在朝堂上击败老谋深算的纳兰臣相,甚至顺路扶植九岁的皇子为太子。
要知道,当时的朝廷上还有手握重兵的潇氏一族,后宫中更有最为得宠的贤贵妃等人。但是她却……
然,就在花想容思绪流转之时,店小二的敲门声响起,花想容怔了一下,被打算冥思十分不爽,所以口气也很是烦躁的道:“进来”
那店小二立刻推开门,脸上有着惶恐,他看了一眼闭眼端坐的慕容娇娇,又看了一眼目光冰冷,脸色不悦的花想容,只以为是他们‘夫妻,吵架了,浑然不知是自己打断了别人的思绪。他笑呵呵的让身后的人抬着两桶热水走进来,将买来的衣服放在案几上,又将不少好酒好菜端来,随后恭敬的一边点头一边朝外面走,道:“两位慢用,又什么吩咐,直接找小的就行”,说完,似逃一般的离开了。
慕容娇娇睁开双眼,看着房间里一前一后的两个水桶,目光有扫视了一眼那两件折叠在一起的衣服,她起身拿起了一件比较小号的,随后走向床榻。花想容看着她纤弱窈窕的背影,突然有些心跳加快的感觉,他立刻别开眼,吞吞吐吐的道:“那个…你先洗,我出去”,但是话还没有说完,那八扇山水同福的屏风就被甩了出去,不正不偏,正好将两个水桶隔开。
花想容怔住了,而屏风的那一边,已经听到了慕容娇娇入水的声音。他两眼瞪直,突然就有些生气,难道因为他是花街柳巷的薄情浪子,就不信他有君子风范吗?
温热的水,洗去了一身的风尘和疲惫,也捂热了慕容娇娇冰冷的身体,只是心,却始终还是冰凉的,就似缺了一块角落一样,漏着冰冷的风,残缺不全。更换上男子所穿的衣服,一头乌黑的潮湿的长发披散垂落在腰际,宽松的青色长袍遮掩了她姣好的身段,但是衬托得她那张妩媚美丽的面容更为的清秀脱俗,甚至带着致命的诱惑。
花想容隔着屏风洗完澡,也换了一件藏青色的长袍,他身材高大挺拔,一头长发披散下来时,使得那张邪气俊美的面容更为的狂傲,他在看到慕容娇娇轻捋长发的模样时怔住了,因为她原本雪白的肌肤此刻被热水熨得微微嫣红,一双清透的目光也似水一般晶亮,令他有那么一瞬间几乎失去了呼吸
慕容娇娇感觉到了花想容的目光,却没有理会他,她穿好衣服,系上腰带,大步走到窗前,抬手推开窗格。一阵清凉的晨风吹拂而来,扬起她的长发,让她发丝上的水珠飞落,几乎沾染在花想容的衣襟上,他目光闪动了一下,也跟着她的脚步走到窗前,双手环胸的看着集市上的人来人往和行色匆匆的行人,低沉的笑道:“这个地方只是一处驿站,跟终南山脚还有大周国的其他通往外界的官道一样,我想,皇帝不会这么快追赶到这里,因为这里虽然也是前往终南山的路,但却只是一条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