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徐徐的吹进寝殿,掀起幔帐的一角飞舞,使得重重明黄色的帷幕慢慢的鼓起来,似幻似真,如梦如烟。慕容娇娇闭着双眼,大殿内的赤金莲花交叠高捧的灯烛只被压熄了几盏,昏黄的光芒幽幽摇曳,透进明黄色的幔帐中,嫣红色的被褥上,今夕绣鸳鸯牡丹映衬得幔帐都略略变了色泽,她沉睡,但刚过夜半,寝殿的大门却被轰的一声推开了,众多人的脚步声闯了进来
慕容娇娇睁开双眼,只见月儿和锦瑟匆匆的碧色身影隔着幔帐奔跑了过来,看起来很急,慕容娇娇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十分镇定,只是漠然的看着她们二人跪在地上,急促的道:“小姐,太皇太后突发疾疫,太医院众人素手无策,眼看就快不行了。”月儿的声音短促,可见呼吸不行。慕容娇娇望着在风中滚动的幔帐顶,却没有说话,但锦瑟却道:“小姐,起身吧,景亲王刚入宫,皇上吩咐奴婢伺候小姐梳洗更衣。”
慕容娇娇蓦地清冷一笑,南宫辰轩让她起身,为什么?他是怕她在他匆忙赶往长乐宫奔太皇太后大丧之时逃离宫廷么?
月儿和锦瑟听闻慕容娇娇的笑声,都吓得不敢动,但此时,慕容娇娇却起身了,慢慢的掀开掀开幔帐,只见整个寝殿内黑压压的跪了一地的宫人。慕容娇娇目光一沉,随之唇角的冷意更深,或许是南宫辰轩已经无路可走的吧,所以才用凌霄殿所有宫人的性命来威胁她,让她不能轻易离开。
可是,他是否也忘记了别人的性命与她是无关的,若是她珍稀别人的性命,今日太皇太后就不会有此下场。月儿和锦瑟见慕容娇娇起身,立刻上前服侍,更衣及鞋,搀扶到镜前梳妆,然,就在月儿捧出一些华贵头饰之时,慕容娇娇却开口了,她的声音清幽,却是这几日来第一次说话:“简单一些即可,不必那么繁琐。”
月儿有些为难,锦瑟也是踌躇,她们二人相视一眼,随后还是月儿缓缓的道:“小姐,这是皇上的意思,皇上要奴婢为小姐好好梳妆,奴婢们……
“我很累,不想那么繁琐”慕容娇娇垂下眼睑,虽然只是只字片语,并且显得极为累倦,但是月儿和锦瑟却震住了,少许,月儿只能放下那些装满华贵头饰的锦盒,用两根简洁的白玉雕牡丹簪子将她的长发绾起,发髻上只插了一朵珠花,耳边也是简单的水滴坠耳铛,鬓边垂落的长发倾泻在胸前,映衬得她柔白的肌肤更为娇嫩妩媚。月白色的长袍,烟霞色的曳地长裙拖延在地,布满珠翠碧玺流苏的鞋子在灯烛下闪烁着幽绿的宝光,闪耀在那些匍匐跪地的宫人的眼。
一切妥善,月儿和锦瑟搀扶慕容娇娇坐在床榻边上,二人也在一旁站着,似乎,这群人就打算这么守候她一夜。
沙漏的声音依旧沙沙的响着,寝殿内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慕容娇娇目光一扫,只见那些宫娥几乎将身子都弯成了痛苦的弧度,双手匍匐的趴在地上,额头也抵地。这里,只缺了一个林安,否则整个凌霄殿伺候的宫人就都齐备了,因为静嬷嬷和李嬷嬷二人也站在门口守着。
南宫辰轩这么看着她,用这将近百余条人命作为威胁,却不知道就算是以前沉溺在他温柔中的时候,也从未仁慈的顾忌过任何人的生死存亡,她在乎的只有自己。所以,他还是不曾了解她,而她,亦是不曾真正对他敞开心扉,他们之间,即便在最亲密的时候,中间也隔着一层冰冷厚重的墙壁。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慕容娇娇只是这般坐着,众人也是这般跪着,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少许,寝殿外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慕容娇娇眉心微动,目光沉冷的凝视着那扇青梨雕螭龙镶金的门,却又在感觉到那脚步接近门边上时,又停住了。
沉默,充斥在空气中,静悄悄的令人生寒,不用猜,慕容娇娇也知道站在门外的人是谁了,她立刻垂下眼睫,不想与他再相见,然,门却还是被推开了,只一瞬间,慕容娇娇感觉到了月儿和锦瑟的身子僵了一下,随即,大殿内跪拜着黑压压的宫人和月儿、锦瑟都有些僵硬的匆匆踏出了寝室,不多时,刚才还沾满人的大殿内瞬间就已经空旷得只剩下窗格缝隙中徐徐吹进来的冷风。
南宫辰轩站在寝殿门前,脚步慢慢的迈进来,但每一步却似极为沉重,似坠千金一般。慕容娇娇看着那双明黄色海纹螭龙靴一步一步的走到自己的身前,她立刻别过头去,但是身子却被南宫辰轩猛地拥抱进了怀中。
慕容娇娇僵住了,她怔怔的愣住,随后想挣扎时,南宫辰轩却呼吸急促的抱得更紧,几乎是将她整个娇小的身子都钳住一般,让她几乎喘不过起来。慕容娇娇抵不过南宫辰轩的力气,只能放弃,任由他这么抱着,而他在她不再奋力挣脱时,有力的臂弯箍住了她纤细的腰身,让她整个身子都紧紧的贴着他,似乎,他想要让她成为他身体中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