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今日凤姨满身狼狈,如同疯婆子一样出现在纳兰府邸门前时,他差点没有掐死她,因为他当时怀疑是凤姨与别人串通故意上演这一出,为的是讹诈他。
花想容了解言文卿此刻的心情,但是他却笑得依旧懒倦,声音低迷的道:“言兄,既然你已经打探过那位小公子,可有什么线索?”
言文卿双眼阴沉,他拳头紧握碰的击在乌木案几上,薄唇吐出的声音格外的冷冰:“一个只有十三四的小公子,貌美俊俏,气质不凡,出手又那么阔卓,哼,想来他根本不是什么公子,而是一位贵府千金。”
花想容露出诧异表情,拎着酒壶悬在半空中,都忘记了喝,他好奇的问道:“言兄的意思是,怀疑是玥二小姐?”
“很有可能”言文卿剑眉紧黜在一起,他眼底深幽,回想起昨夜在玥府花圃处于自己交手的那个绝美倾城,且身手凌厉的少女。
昨夜,他潜伏在树林中许久,为的就是等玥二小姐现身,但昨夜,若非亲眼看到那女子身上披着价值不菲的孔雀裘,他还真的不敢相信那个站在水榭台下,一身飘逸出尘,身手了得的女子就是传闻中草包玥宜馨。
俗话说‘闻名不如相见’,这一次,言文卿真的相信了传闻中突然脱胎换骨的玥二小姐的确拥有沉鱼落雁之姿,不过这个转变得令人惊叹的少女真的是玥宜馨吗?
花想容愣怔半晌,只觉自己身陷云里雾里,但随之他却朗声大笑起来,灌了一口酒,道:“倘若真是如此,言兄,这位玥二小姐可比你想象中厉害得多啊,她竟然能在第二天就找到青云楼来,呵呵,看来,这位即将入主中宫的皇后娘娘还真不简单。”
说到中宫之主的位置,言文卿的面色都冷了下来,花想容一见他神色不对,知道不该提及此事,于是忙改口道:“那些繁琐的事我们不提,柳兄正赶来陪我们喝酒,来,言兄,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言文卿面色阴沉,他冷冷的凝视窗格处的大街上,暗暗握紧了拳头……
皇城街角,纳兰府邸的北侧围墙外,一个个用琉璃瓦砾砌成的扇形镂空窗子分外别致,但里面的房舍却与府邸其他的建筑相差甚大,房舍门口不时还有几个穿着布衣的孩童在玩耍。
这里是纳兰府邸下人的所居之所。
围墙外面,乔装打扮成一个书童模样的月儿正紧张的翘首张望,她一手拿着扇子朝角落里架起的炉子上煽着,一手提着刚串好的糖葫芦往炉锅里刚融化的一锅糖浆里浸泡,提出来时,糖葫芦外层的糖衣正滴着令人垂涎的嫩黄香脆,而且冒出热腾腾的甜气。
不多时,围墙外侧的四周都弥漫着一股糖葫芦气味,这时,月儿才故意粗着嗓子叫道:“卖糖葫芦罗,香甜的糖葫芦。”
香甜诱人的气息随着风向刮进了纳兰府邸的围墙内,顿时,围墙内有不少长工和小厮的孩子都闻着香气围绕了过来,他们舔着舌头,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月儿手中的成串的糖葫芦。
月儿一见当真如小姐所说的那般,有不少小孩跑过来,忙站起来,扬着手中的糖葫芦,笑道:“小弟弟,小妹妹,你们想不想吃糖葫芦啊,很便宜的,二十文钱一个,买一个吧。”
那些孩子的父母身份卑贱,平日里干活的所得能够给他们填饱肚子就已经是难得了,哪里还有钱买糖葫芦,于是一个个都眨巴着馋眼,流着口水,却都不动。
月儿看到这些孩子,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但是她看了看站在角落里,一身白衣甚雪,俊美的不可方物,却满身威严的小姐,硬是将眼泪给逼了回去,随后按照小姐的计划行事。
“小弟弟们,如果你们没有钱,想吃糖葫芦也有办法”月儿对他们露出了一个无邪的笑意,仿佛在说,小朋友们,我不是大灰狼,我是善良的羊羔。
那些小孩子一听,赶紧围上来,嚷嚷的叫道:“什么办法,什么办法。”
“嘘……”月儿让他们安静,随之隔着围墙窗格,小声对那些小孩子们嘀咕道:“只要你们跟府里的所有人说‘纳兰三小姐的佳婿言文卿言公子与青楼女子有染,今天早上青楼的老鸨还为这事找上门来了,而且,言公子现在就在青楼喝花酒呢’,我就将这些分给你们”
“好,好…”孩子们显然不懂什么叫做青楼,所以都一本正经的记住了月儿的话,并且还争着说给月儿听,生怕自己说错了,得不到糖葫芦。
月儿听完之后,便笑着说:“只要你们表现好,明天叔叔还在这里给你们糖葫芦吃,如果你们表现不好,以后就没得吃罗”,随后,她将所有的糖葫芦都分给了那些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