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来请安了”大殿外,李嬷嬷小心的隔着垂落的珠帘禀报。
慕容娇娇眼神微沉,缓缓在棋盘上落下了一颗白子,淡然道:“请他们进来吧。”
“是”李嬷嬷无声退出。
不多时,只闻太子妃身上的华佩碰撞和珠钗伶仃的声响摇曳,随之,珠翠淅沥,两抹身影便踏进了书房中。慕容娇娇并未抬头,她一手捏着白子,一手捏着黑子,正在对弈,听到太子和太子妃叩安时,轻声道:“随意坐吧,到母后这里来,不用太拘谨。”
太子妃笑意盈盈:“谢母后”,说罢,她鲜红衣裳的一角便映入了慕容娇娇的眼底,只见她捧着乌木托盘恭敬的放在了慕容娇娇身侧的冰蟾玉扣所制的坐垫上,顿时,一阵幽香扑入她的袖笼中,那是铃兰花特有的香气。
慕容娇娇秀眉微动,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南宫辰轩每日都会派人送这些来,虽然有时早,有时晚,但却没有一日缺过。她曾派李嬷嬷去询问过,但东宫的人却说:“太子殿下在东宫种植了成片的铃兰花,每日精心养护,采撷时总要等花开饱满,所以有时早上未开的骨朵,必须等到晚上盛开才能采。”
慕容娇娇不知道南宫辰轩为何这般钟情于铃兰花,也不想去追根究底,毕竟他心底的有些东西,她不能触碰,也不想触碰。
“母后,这是今日太子闲暇时亲自采摘的,还望母后能够领会太子的一片孝心”太子妃看着慕容娇娇清冷淡漠的侧容,显得有些不安,忙为太子美言了两句。
慕容娇娇红唇缓缓的勾起,露出了一个得体的笑容,看了太子妃那脂粉薄施的娇俏面容,她那双灵动的双目正似乎探知一般的凝视自己,眼底隐隐有几分不安。但太子妃见慕容娇娇笑了,立刻暗中舒了一口气,腼腆的低垂额首,眉宇间的那枚碧翠水滴轻轻摇动,似晶莹通透的蓝色雨滴要落下来一般,也映衬着她雪白的肌肤无暇娇艳。
“都坐吧,太子今日怎么有闲暇带着太子妃一同到母后这里来?”慕容娇娇收回目光,也不看南宫辰,只是凝视着棋盘上两方厮杀,渐渐走入死角的棋局,声音也颇为淡漠。
但,就算不看他,慕容娇娇还是能感受的出他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炙热目光。
“儿臣已经许久没来看望母后了,母后见了儿臣不开心吗?”南宫辰轩俊俏的脸上带着天真无邪的笑意,他走上前与太子妃一同跪坐在慕容娇娇对面的冰蟾玉垫上,目光缓缓的从慕容娇娇那张淡漠得几乎带着寒意的脸上落到了她带着金护甲的手上,因为慕容娇娇此刻正捏着一枚黑子,不知道该落在何处。
那枚黑子是雪山墨玉,经过打磨之后,墨色通透晶莹,而慕容娇娇的手纤细沁白,指甲几乎透明,如落在水里一般,美得不似人间方物。
慕容娇娇迟疑着落子,听了南宫辰轩的话,手也微微顿了一下,索性将黑子丢在了玛瑙琪盒内,只闻叮的一声脆响,她抬眼看着南宫辰轩,淡淡的道:“皇上病重,太子应该在近前侍疾,让天下百姓和朝臣都知道太子的贤孝。”
南宫辰轩依旧带着笑意,但眼底的深邃炙热和脸上的春风一般的笑意却完全不符,就像他的灵魂与这张俊俏的外表根本不似一个人一般,清清淡淡的声音更是透着与世无争:“父皇现在午睡,儿臣守着,他也不会知道,再说,儿臣年纪最小,却最为孝顺父皇,父皇会明白他的选择没有错。”
慕容娇娇眼神一沉,指甲险些刺进掌心,她挑起秀眉,冷冷的凝视着南宫辰轩那双漆黑的眸子:“太子有闲暇,就多陪陪太子妃吧,以后朝政上的事情可能会更为复杂,只怕没有那么多的闲工夫了。”
南宫辰轩眼底渐渐凝起了怒意,但慕容娇娇却别开眼,不理会他,突然,南宫辰轩猛地抓起太子妃的手,抬放在案几上,两手小手交叠,十指缠绵的相扣在一起,他轻轻的笑:“那是自然,但是儿臣唯恐被旁人看见,会以为儿臣不担心父皇的身子,所以便带太子妃来母后这里小坐片刻。”
“东宫里这么不安全吗?”慕容娇娇蹙起了眉宇,她对南宫辰轩的故意为之很不舒服,他是在逼她,但她一日是他的母后,终其一生也就只能是他的母后。
“月姨和锦瑟对儿臣很好,但始终没有母后贴心”南宫辰轩无辜的笑着,更加握紧了太子妃的手,太子妃因太子的动作微微涨红的小脸,腼腆而羞涩的低垂下了脑袋,肌肤上那潋滟的颜色,如同御花园盛开恣意的百花一般娇艳欲滴。
慕容娇娇眉心微挑,却在太子妃垂下眼睫之时,看到了南宫辰轩挑衅而恼怒的目光,他拿准了今日带着太子妃来,她不会对他置之不理,所以才故意使出了这么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