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鸿飞一怔,随即目露阴寒,他双手一合,朝天作揖,大声道:“朝堂之上岂是后宫妇人能踏足的?简直荒谬。”
慕容娇娇又看了一眼南宫浩风,发现他依旧没有反应,这说明他已经默认了她的行为,于是她又上前两步,十分强硬的对峙纳兰鸿飞,眼底清明一片,丝毫无惧,她淡淡的道:“本宫的确是深宫妇人,但亦是皇上的嫡妻,母仪天下的皇后。所谓家国天下,大周国对于本宫来说,是国,却也是家,而今日,本宫的夫君身子不适,本宫身为嫡妻,掌管这家业,又有何不可?
此话一出,群臣色变,他们都没有想到这小皇后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与纳兰臣相当朝对垒,就算是皇上,平日都对他礼让三分。
“你……”纳兰鸿飞气结,他阴沉的鹰眼沉了沉,突然愤然甩袖,喝道:“既然皇后自认为可以担下家国社稷,看来,这朝堂之上也用不着老臣了,皇上,老臣告退。”
纳兰鸿飞的话语瞬间惊奇四座,连玥居正和一向沉着的庞老将军面都略变,但是要出来救场却已经来不及了。
南宫浩风此刻也蓦的睁开双眼,眼底风云难测,深邃如潭。
慕容娇娇看着纳兰鸿飞甩袖离去的身影,凤眼眯了眯,高抬下颚,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扬声道:“臣相大人,本宫有一事请教,不知大人可否解疑?”
纳兰鸿飞已经离去的脚步陡然停住,他背影苍劲伟岸,回头之时,更是霸戾人,胡须微微颤动,声带冷笑:“皇后娘娘都要撑起着大周国的社稷了,老臣还岂敢受得起那一句请教?”
慕容娇娇唇抿冷笑,她冷扫了一眼在场所有低眉垂首,唯纳兰鸿飞马首是瞻的官员,道:“本宫虽是大周的皇后,撑起家国大业亦是义不容辞,但本宫与臣相大人比拟起来,不过只是初生牛犊而已。”
纳兰鸿飞听了这话,突然扬声笑了起来,他转身看着慕容娇娇那纤弱娇小的身影,道:“皇后娘娘也知道自己是初生牛犊?甚好,甚好,老臣就怕娘娘你不知道,娘娘有什么要请教的,就尽管问吧,老臣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很好,竟然敢当着大周天子和朝臣皇子的面羞辱当朝皇后,这个纳兰鸿飞是在欺人太甚,也过于霸权嚣张。慕容娇娇眼底迸出杀机,红唇紧紧的抿起,又上前一步,冷冷的盯着他傲然的模样,大声道:“本宫前些日子闲来无事,看到了太子现在正读的《资治通鉴》,其中有一则‘战国争雄,三国奋晋,之时,周威烈王三十二年初命晋大夫魏斯、赵籍、韩虔为诸侯之事,这个,臣相大人学识渊博,应该熟记于心吧。”
纳兰鸿飞冷笑一声,道:“黄口小儿所读之书,老臣岂会不知。”
慕容娇娇冷笑,又道:“这便是本宫所问的问题,本宫敢问臣相大人,这天子之职为何?”
纳兰鸿飞一甩袖,很是不屑的道:“‘天子之职莫大于礼,礼莫大于分,分莫大于名,,娘娘既然读过,应该也知道这些,何必还来问老臣。”
“臣相大人说的没错,可何为礼?何为分?何为名?不知道大人是否该记得。”慕容娇娇抬步在石阶上慢慢的来回走着,傲然之姿大有俯视天下的风范。
“皇后娘娘是在考老臣幼时所读的书么?”纳兰鸿飞恼怒了,他猜不透慕容娇娇究竟想做什么。
然,他的恼怒却没被慕容娇娇放在心上,她停下脚步,目光睇向跪拜在地上的南宫辰轩,道:“这些的确是黄口小儿所读之书,不过本宫怕众位大人都忘记了,所以要让你们都记起来,太子,你来告诉众卿。”
南宫辰轩眼底一沉,他知道母后所安排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今日他已经惹出大祸,不能再犯错了,于是他立刻起身,双手对南宫浩风作揖,稚嫩的声音扬起:“回禀母后,司马光曰:何谓礼?纲纪也是;何为分?君、臣是也;何谓名?公、侯、卿、大夫是也。”
“还有呢?”慕容娇娇声音威严。
南宫辰轩顿了顿,随之又道:“夫以四海之广,兆民之众,受制于一人,虽有绝伦之力,高世之智,莫不奔走而服役者,岂非以礼以为之纲纪哉?是故天子统三公,三公率诸侯,诸侯制卿大夫,卿大夫治庶人。贵以临贱,贱以承贵。上之使下,犹心腹之运手足,根本之制枝叶;下之事上,犹手足之卫心腹,枝叶之庇根本。然后能上下相保而国家治安。”
慕容娇娇抬额,淡淡的看着眉宇紧黜,目露锐光的纳兰鸿飞,大声道:“臣相大人听清楚了吗?”
纳兰鸿飞转头望向她,眼底露出恼怒,但慕容娇娇却不理会,又问群臣:“诸位大人也都听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