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陆禹也明白这点,所以他选择了在这种时候拒绝安阳长公主的拉拢示好。但是世人不知道,自然不明白皇帝为何连自己最疼爱的皇子都舍得责罚,特别是在他打了胜仗受伤归来时,没有赏赐没有荣耀没有安慰,只有责骂。
安贵妃没有皇后想得深,她只知道今儿安阳长公主进宫,私底下和皇上说起陆禹的婚事,有意将昭华郡主嫁予陆禹为妃。陆禹当时正好在场,一口回绝了,使得皇帝当场震怒,不仅斥责了他,甚至罚他回府闭门思过。
已经有三个闭门思过的皇子了……这情形怎么看,都对端王不利。安贵妃作母亲的,如何不心急如焚?更恼恨罪魁祸首的安阳长公主。
皇后又安抚了几句,让她不可妄动,便将安贵妃打发了。安贵妃虽然蠢了点儿,但生了个聪明得宠的皇子,这才是她在宫里立足的根本,不然早就被这吃人的后宫吞得渣都不剩了。
待安贵妃离开后,皇后倚着柔软的大迎枕,默默地想着心事,直到外头响起了内侍高亢的声音。
“皇上驾到!”
皇后不慌不忙地起身,扶了扶头上的钗环,搭着宫女的手出门迎接。
不一会儿,穿着明黄色便服的承平帝脸色不好地进来了,皇后跟随其后。待让宫女上茶点后,皇后亲自端了盏茶给他,温声道:“皇上,禹儿的事臣妾也知道了,您歇口气,可别气坏了身子。”
承平帝神色微缓,对皇后道:“小十这次太无礼了,竟然如此和长辈说话,分明是给朕宠坏了。”
皇后察颜观色,发现他似乎只是因为端王当场拒了长公主的婚事让长公主难堪才生气的,并不提其他。心里一琢磨,便道:“这次确实是他做得不对,皇上罚他也是应该的。他都老大不小了,也该成亲了。或许是他心里另有人选,才会拒绝了安阳罢,皇上可有询问过他?”
承平帝一顿,没有说话。
皇后观察力何等敏锐,自然捕捉到皇帝那一瞬间的动作,心中微凛,难道皇帝有什么安排不成?想了想,她又道:“这次安阳在晚辈面前失了面子,她心里定然是不好受,臣妾琢磨着,得给她点表示吧,省得她心里委屈。”
这话妥贴不过,承平帝面色稍缓。
见皇帝的脸色缓和得差不多了,皇后方叹着气道:“说来,儿女都是上辈子的债,咱们为人父母的,也只有承下这些债了。禹儿虽然不是臣妾生的,却是臣妾养大的,臣妾心里自然是心疼他的,这次他做错了,皇上罚得是,不过听说他先前在战场上受了伤,那伤口还有毒,听说这毒素还未排清,太医说了,恐怕一年内身子都虚着,得好生将养……”
承平帝也皱起了眉头,便道:“你派个太医到端王府守着吧。”
皇后面露喜色,感激地谢了恩。看她一派慈母之心,承平帝心里又是满意几分,握着她的手道;“梓童,幸得有你啊!”
皇后嗔怪了声,仿佛又想起了什么,说道:“哎呀,差点忘记了!”见承平帝询问,从旁边的炕桌上拿来一本册子,笑着道:“皇上,这本花名册都是京中贵女的资料,臣妾让内务府收集登记的。臣妾这段日子想着,平王、秦王的岁数老大不小了,也该成亲了,便让人造了花名册,正想让皇上也过目一下,好为两个孩子挑选妃子。”
平王是八皇子,秦王是九皇子,两人正好是同年出生的皇子,今年都二十有一了。
说到这两个皇子,承平帝又微微皱眉,平王小时候也是个聪明伶俐的皇子,可惜十五岁那年狩猎,不小心惊了马,摔断了一条腿,从此便变得郁郁寡欢,不太爱理事。而秦王嘛,是个脾气慡朗的,极讨人喜欢,却太有主意,竟然敢到他这儿来讨个主意,说将来想要娶自己心仪的姑娘,希望他能成全。承平帝当时心情正好,想着那么多儿子,唯有他是个泼猴一般会玩闹的,便答应了他,婚事由他作主。
想到这两个孩子,承平帝顿时头疼了,对皇后道:“他们是该选妃了,你有什么主意?”
皇后听罢,便知道皇上是想听取她的意见了,当下微微一笑,将花名册打开,和他商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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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长公主怒气冲冲地回到公主府,正巧驸马孔陵轩在院里逗鸟,见妻子满脸怒容,含笑过去扶了她的手进屋。
孔陵轩是个长相俊美的男子,容貌身材极符合这时代对男子的审美标准,当年也是位翩翩美男子。脾气也十分的宽厚温和,仿佛能包容一切,正好与安阳长公主张扬火爆的脾气互补。这些年来,夫妻俩感情甚笃,未红过脸,堪称皇室恩爱夫妻的典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