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过了两月,十月时份时,又听说他那皇父禅位太子的消息,秦王心中一时间百般滋味难言。虽然他脱离了那个吃人的地方,却也失去了竞争资格。有得必有失,失去的同时,却也避开了那次的刺杀,方能好好地站在这里。
想到此,不禁有些嘘唏。
新帝登基为帝,他一直呆在仓州,镇守仓州的同时,也等着京城的新皇的旨意,是否会趁机将他招回京去,撸了他的兵权,然后将他料理了。可是等来等去,没有等到圣旨,反而等到了他王妃拖家带口往这儿来的消息。
“对了,王爷,王妃有说什么时候到么?”柴荣想到关键的问题,肃然道。
秦王忙翻看信件,说道:“信里说,她们三月初五出发,从京城到仓州,马车速度是一个月,预计是四月二号到,今天好像正好是四月二号……”瞬间失语,额头青筋也开始突突地跳着。
三月初五出发,如果是出发前让人捎信过来,就算信使在路上慢腾腾地跑着,也早就到了,可是!现在信才到他手里,到底是闹哪般?
柴荣几乎不忍睹视,总觉得王爷原本这一年来经过血与火的历练,性子已经足够沉稳了,也堪当大任。但是,只要一涉及到秦王妃,也不知怎么地,瞬间便像个炸药筒一样爆炸了。
“呃,王爷,估计王妃应该到了吧。”柴荣见他心情不好,也不敢太放肆,小声提醒,“王妃的车驾估计很快便到仓州城了,您现在过去应该能接到她……”
秦王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不用他提醒,他都知道。
接着,秦王钦点了一队亲兵,直接出了仓州城。
刚出了仓州城,便有一名探候前来禀报道:“王爷,前方三十里的牙乌坡处,似乎发现有形迹可疑的靯鞑人出没。”
秦王眉头微跳,牙乌坡是京城通往仓州的必经之路,他的王妃和女儿今日估计就要到了。
差点又脑溢血的秦王这一刻脑子快要发疯了,眼睛眦裂,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可恶的靯鞑人,若是敢伤她们,我陆栾发誓,让你们全部血偿。
这一刻,脑子溢血的秦王十分勇猛,骑下的骏马如云,飞驰而去,身后的亲兵追得快成了狗,苦不堪言,同时也不明白他们王爷这到底怎么了,就像吃了什么兴奋药一样,整个人行动如怪兽,快没理智了。
时间已经无法计算,等终于死赶活赶到达目地地,秦王一勒缰绳,马的前蹄高高扬起,嘶鸣声不断。
空气中飘来了淡淡的血腥味,秦王眼睛又开始眦裂,目光紧紧地盯着前面的牙乌坡。
“王爷!”
亲兵们爆发了全部的潜能,方险险地缀在他后头,此时终于赶到,已经累得像条狗了,说话都有些喘气。不过空气中飘来的味道也让他们脸色有些沉重,想着莫非那些靯鞑蛮子已经在这里杀掠过了?
秦王又驱马上前,马跃过了前面的一条壕沟,跃上了牙乌坡。
牙乌坡之后,是个条山沟。
小山沟里,尸横遍野,血腥味冲天,一队车马正静静地停在那儿。
马车顶上,站着个身着骑装的女人,剪裁得体的骑装裹在她修长的身躯上,曲线毕露,头上的乌发高高扎成一束,一条镶着宝石的石青色抹额勒着额头,墨绿色的宝石衬得她修眉寒目,气势非凡。
不说女人看到那样的英姿心驰神往,男人看罢也双目异彩连连,得不得赞声好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
马车顶上的人听到山坡上响起的马啼声,双目如冰直刺过去,不过在看到坐在黑色骏马上的男人时,目光微转,脸上泛起了笑容。
“王爷!”
秦王就在高处俯视她,这女人即便笑着,也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质,那种英气及傲气仿佛从骨子里溢了出来,笑容从来没有这世间女子该有的谦恭柔顺,只有坦然舒阔,即便被关在后宅之中,也无法泯灭她那种自在而坚定的姿态。
仿佛世间没有什么能让她动摇。
秦王一拉缰绳,马从山坡跃了下去,来到小山沟里。目光一扫,便发现地上的人虽然穿着大夏百姓的衣物,但五官比大夏人来得粗犷,脸庞肌肤也泛着一种生活在高山中的人才有的胭红色。
后头的亲兵也终于来到了小山沟,看到一地的尸体,顿时有些咋舌,下意识地打量着这车队,很快便发现车队周围护卫的侍卫不同寻常,有点眼力界的自然会发现这是宫里训练有素的大内侍卫。
“王爷,您来接王妃么?真是太好了!”王府的府吏高兴地过来请安,顺便禀报道:“王妃说,这些贼人是乔装成大夏人潜入咱们大夏的靯鞑蛮子,他们要抢劫咱们,幸亏有王妃护着,方能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