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十八公主所说的,皇太后问太上皇“为何一直当她是蒋府义女”之事,就算太上皇有脸盲症,也可以通过辩识对方身上的特点来辩识嘛,就像陆禹一般,他从未错认过人。看来是两人太像了,所以才会认错。
“当年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隐约知道父皇开始想要娶的是蒋家义女,后来却娶了蒋家嫡女,不久后,蒋家义女远嫁江南,然后不过几年便去逝了,而父皇刚登基不久,便想要废后,被皇祖母制止了。这件事情一直是母后心中的心结,因为父皇当时要废后时,蒋家不仅没有维护母后,还任由父皇作主,母后被伤透了心,若非皇祖母以父皇刚登基不久,朝纲不稳、时局不安,不宜废后为由,恐怕母后的后位不保。”他说着,微微叹息。
固然太上皇将他抱到乾清宫教养,但是皇太后养育他时也是尽心尽力,两者他皆十分敬重孝顺。帝后之间的矛盾,因为两人皆有心遮掩,知晓的人并不多,他察觉出异常后,也花了很久的功夫,才从蒋家当年的老人那儿挖出一些□□,可惜,却并不完全,让他有心帮也无从下手。
如此,便一直拖到如今。
靖王谋反,想借宫里的婉妃之手打通后宫的消息,皇太后同样早已知晓,便顺势而为,决定要趁机将他拱上帝位。而皇太后一直谋划着这事情,也谋划许久,恐怕是在当年太上皇说要废后时,伤了她的心,便让她开始策划了。
说得现实残酷一点,皇太后虽然疼他,却也将他当成了报复太上皇的棋子,所以对他的教养也与其他的皇子不同,也是因为这份不同,才有今日的陆禹。
阿竹有些纠结地道:“那父皇当年到底想要娶的是谁?”
“应该是母后吧。”陆禹思索着道:“我从武安侯府的老太君那儿听说,那位蒋家义姐是个心大的,好像几次在父皇面前隐瞒自己的身份,让父皇以为她是蒋家嫡女,母后才是蒋家义女。”
阿竹听罢,自动脑补起来。
这时代男女之妨大于天,想必当时已经是太子的太上皇也不能太任性地和人家阁闺姑娘相处,保持一定的距离,也因为距离产生美,再加上有心人的欺骗,又是个脸盲,所以认错人也是应该的。
他当时应该想娶的是错认为蒋家义女的皇太后,但是先帝却为他钦点了蒋家嫡女,他心中不愤,所以成亲后对妻子极为冷淡。皇太后原本对他是有感情的,但是发现太上皇原本想娶的原来是她的义姐,而义姐应该也跑到她面前说了什么,所以才伤心了。
“听说蒋家会将义女匆匆嫁去江南还有个原因,她竟然狠心地给母后下药,使得母后愤怒,便让蒋家老太君将蒋家义女嫁到江南,后来还设法子弄死了她。父皇当时得知这件事情时,才会如此震怒要废后。”
“父皇真的以为他喜欢的是蒋家义女啊?”阿竹脱口而出,“有这么蠢……不是,这么不靠谱么?明明想娶的人都娶回来了!”
“……”
陆禹无话可说,他也觉得自己父皇当时挺蠢的,他就不会干这种事情,所以认出胖竹筒后,就认得准准的!
“那父皇后来知道母后就是他当时误认为的蒋家义女了么?”
“应该知道了。”陆禹又想叹气了,“若不是知道,这次宫变,父皇就不会这么轻易地饶过母后,还让她当皇太后了,恐怕处死母后都有可能。父皇掌权柄三十余载,怎么可能没有些底牌保身?想要逼宫并不容易。他应该也是遗憾了一辈子,后来又做出很多伤了母后心的事情,知道无法弥补,所以才会轻易地妥协了。加上,他现在的身子也不好,真的不能再折腾了……”
陆禹知道,他的父皇是一直未曾考虑过要将皇位传给他,想要选个没有缺陷的皇子继承这江山。直到靖王宫变,皇太后顺势导演了一场,推了一把,承平帝方知道皇太后对他的不谅解,又因魏王遇刺身亡,儿子背叛加上丧子之痛,心灰意冷之下,方顺应皇太后的意思,立他为太子。
阿竹静静地听着,忍不住凑过去亲亲身旁男人的眉眼,笑问道:“那你现在有没有什么遗憾?”
陆禹想了想道:“希望你生个能让朕认得出的孩子,朕便没遗憾了!”
“呸!关我的事啊!”阿竹磨牙,直接咬他一口,“你这样说,小心豚豚知道他父皇竟然认不出他而伤心。”
“没事,只要他一直这么胖胖的,朕自会一眼认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