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叶欣喜地道:“有消息了,是好消息呢!听说端王妃已经母子平安,无甚大事。这消息是端王府着人送进宫里给皇后娘娘的,千真万确。皇后娘娘担心太后和您挂心,所以也使人过来说了声。”
昭萱郡主原本暗沉的目光亮了,脸上露出快活的笑容,握了握拳头,笑道:“我就知道,阿竹是个幸运的,怎么可能会有事?”
星枝星叶见主子阴沉了两天的心情变得舒缓,她们也跟着松了口气,同时也为已经脱离了危险的端王妃高兴。星枝附和道:“郡主说得对,端王妃自来身子健康,不若那些柔弱的闺秀,自然会平安渡过这劫。”
星叶见主子高兴,也附和道:“最难得的是,端王妃看着却比那些闺秀更有仪态,人看着娇弱,却少有生病,奴婢还记得她小时候和郡主一起在萱雨居翻墙爬树时的情景,长公主当时特地不挑时间过来查看,没想到会看到郡主和端王妃一起爬在树上,当时差点气厥了过去哩……”
随着星叶的话,昭萱郡主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大,最后忍不住咯咯地笑出声来,然后叹道:“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我现在可没那力气爬树翻墙了。不过阿竹确实是个让人惊奇的,她不像那些闺秀一般拘泥于世间规矩,一见我说话大声点,行事出格点,就要大惊小怪……”
星枝脸上的笑容微微敛起,看着陷入回忆中的主子,心里不由泛起一种酸涩难过。不过两年多的时间,长公主去逝了,端王妃嫁人了,郡主的身体也破败如斯,性格大变……
“你们在说什么呢,我老远地就听到笑声了。”
一道愉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昭萱郡主脸上的笑容还来不及收起,便见到从门口走进来的衣着华丽的贵夫人,她笑盈盈地道:“今天萱儿的心情看着不错,身子怎么样了?可是吃药了?听说你前些日子又生了场病,怎么这般不爱惜自己?娘亲若是地下有知,可是要恼你了。”
星枝星叶忙上前行礼:“见过大郡主。”
昭萱郡主依然懒洋洋地倚坐在榻上,平淡地道:“姐姐放心,我一直按太医的吩咐吃药,已经吃了两年多了,药石不断,再苦的药我也习惯了,不会像小时候一样背着人偷偷倒掉。”
昭华郡主微微皱眉,然后叹了口气,坐在昭萱郡主旁边的位置,拉着她瘦骨嶙峋的手摩挲着,轻声道:“咱们是姐妹,萱儿真的要每次和姐姐说话都用这般阴阳怪气的语气么?”
“没有,姐姐想多了。”昭萱郡主语气平淡地道,抽回了手,接过丫鬟呈上来的药茶慢慢地喝着。
一股药味从对面飘了过来,瞬间在鼻翼间弥漫。昭华郡主觉得鼻子有些不适,不过因为对面坐的是自己的亲妹妹,只能忍了下来,又道:“好了,姐姐今日不是进宫来找你说这种的。刚才听说端王妃平安产下麟儿,我知道你与她从小玩得好,怕你担心,所以进宫同你说一声。”
“谢谢姐姐,不过皇后娘娘刚才已经使人过来告诉我了。”
昭华郡主脸色有些僵硬,然后默默地看着昭萱郡主,轻声说道:“萱儿,明年你便除服了,届时也该准备你的终身大事了罢?外祖母对你有什么安排?难道你真的要一辈子不嫁人?”
昭萱郡主放下喝了一半的药茶,这味道实在是不好喝,但她已经习惯了。她微微地笑着,说道:“姐姐难道还要妹妹在佛前发一次誓?”
“你真是太乱来了!”昭华郡主气道:“你既便不想进端王府坏了与端王妃的感情,那也不必发这种誓言。除了端王府,不是还有很多选择么?萱儿,你不能因为自己的身子不好,就灰心丧气,你还有很多选择……”
听着她苦口婆心的劝说,昭萱郡主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没有吭声。直到昭华郡主说得嘴干,发现这妹妹竟然不为所动,心里不禁有些动怒。
“萱儿!”
昭萱郡主抬头看她,平淡地道:“姐姐今日来到底为了什么?说罢。”
她的脸蛋清瘦,一双眼睛衬得大又黑,被那双眼睛这般看着,昭华郡主觉得自己的心仿佛都刮开来摊到阳光下,让人窥视到自己的那些小心思,不由有些狼狈。
她将星叶星叶等丫鬟和宫女挥退到外头,低声道:“你可知这次端王妃为何会遭遇这等事情?”没有理会她突然迸发出来的恶毒目光,她早就知道这妹妹已经不是以前纯善天真的妹妹了,变得极为恶毒,昭华郡主仿若无人地道:“还不是端王这次南下查江南盐政的事情,触及了很多人的利益,江南盐政从来是京中权贵世家捞钱的地盘,可是端王却力主要查办不说,不知道揪出了多少人。狗急了还要咬人,何况是人呢。端王妃是倒霉,谁叫她是端王妃,正好成了大伙泄恨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