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那于姑娘眼中滚出了泪,用衣袖试了试眼睛,说道:“都是那群狂徒害的,不关公子的事情。奴家自小在船上长大,全赖得大伙赏口饭吃才能平安长大,却没想到那群可恶的狂徒为了迫害两位公子,不惜绑架船上的人,害了大家……此事与两位公子无关,莫要往心里去。”说罢,又朝秦王盈盈一笑,那笑容如同雨后新荷般清新俏丽。
秦王笑了笑,接过药碗,试了试温度,一口喝尽。
于倩收拾了药碗后,便又出去了。
秦王看着于倩的背影,会带上她回京,也是一时兴起。他们回京时是走水路,并未张扬,而且隐瞒了身份,船行到半途,在大晚上却遭到了埋伏。当时是船上干活的于倩发现异样,并且及时通知船上的侍卫水底下有人潜伏。
于倩的身份已经查明,确实是在船上长大的渔娘,身份没什么可疑的,可惜命不好摊上了这种事情,人倒是有几分机灵,所以才能在那片血雨腥风中将自己保护得极好。至于为何会带上,秦王能说是因为仍对来江南前王妃的行为耿耿于怀,所以见于倩对着船上那些枉死的人哭得那般凄惨时,便心中一动带上了么?
看完了信件,陆禹便起身道:“九哥继续休息罢,明日一早还要行路,以咱们的速度,再过几日便能到京了,届时也能让九哥好生养病。”
秦王点点头,目送陆禹离开后,方在侍卫的伺候下躺下,其间牵扯到伤口时,疼得又是一阵冷汗直冒。不过在想到自己这次带了个姑娘回京,不知道王妃届时会有什么反应呢?这么一想,顿时又有些睡不着了,心中既期待又有些害怕,想了很久,方迷迷糊糊地睡去。
*****
陆禹出了秦王歇息的厢房后,走到隔壁厢房前,便站在廊下看着远处已经变成了紫纱色的天空。他负着双手,清秋的晚风徐徐吹来,身上的直裰下摆轻轻拂动,袖袍轻轻扬着,暮色将他的面容遮住,模糊不清,却隐约可以从他的风姿仪度中可观他的风彩。
何泽双手抱着剑,跟在主子身后。
江南一行虽然每日都有忙不完的事情,便偶尔也能得几分清闲。每到那时候,他的主子便是这般手执着京城来的信件,看着京城的方向。何泽虽然未对哪个女性动过心思,却也明白主子这种状态,一定是思念京城里的王妃了。
王妃现在还怀着身子,等过一个月,便要生了,他们现在回去及时,届时还能亲自看着小主子出生。
正当何泽想得入神时,一道脚步声传来,便见陆八匆匆忙忙而来,脸色有些难看。何泽心里咯噔一下,陆八素来负责给王妃和主子之间当鸿燕传书,他现在来可是京城有了什么事情?他刚想着京城的事情,不会京城就出事了吧?
只见陆八行了礼后,语调急促地道:“王爷,王妃出事了。”
那望着暮空的身影一晃,原本平淡安然的气息一凝,清润的声音变得清冷:“发生什么事了?”
陆八埋着头,说道:“靖安公府的老太君身子不行了,王妃得了消息后匆匆回靖安公府,回来的路上,没想到会有人埋伏在路上用暗器伤了马,让马受了惊吓,马车里的王妃……王妃早产了。”
陆禹身子微晃,马上道:“备马!”
何泽马上应了声,便去客栈的马厩中将两匹马牵了出来。
不久后,在夜色中,两匹马一前一后出了清河城。
秦王刚睡下不久,便被人唤醒了,胸口一阵阵地生疼着,脾气顿时有些控制不住,怒道:“出了什么事?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了?说!”目光恶毒地看着叫醒他的侍卫。
那侍卫有些焦急地道:“王爷,端王出城了。”
秦王听得心中一动,瞬间坐了起来,没想到扯到伤口,疼得又倒了下去,像条鱼一般呼哧地吸了几口气,勉强压抑住疼痛,问道:“怎么回事?他怎么突然出城了?往哪个方向去的?”
“好像是先前王爷歇下不久后,端王便突然带着一名侍卫离开了。当时清河城已经关了城门,端王却出示了身份硬是让人开城门出了城,看方向是往京城的方向。应该是京城出事了,属下并未打探到发生什么事情。”侍卫说着,顿了下,又道:“不过王爷放心,端王殿下还留了人手在这里,保护王爷回京绰绰有余。”
秦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侍卫马上低下头,知道自己拍马屁又拍到马腿上了。
秦王坐着想了会儿,方道:“本王受了伤,也没见他怎么急,还特地慢悠悠地回京,估计是想要拖曳时间,让京城里的水搅得更浑一些。这会儿,竟然如此急切,除了端王府出事还能有什么?或者是他那位放在心尖尖上的王妃出事……不会端王妃流产了吧?”秦王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