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拎起时,何伯才发现这小姑娘额头磕出了血,满脸血糊得极可怕,但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衬着惨白的脸色,看得十分碜人。
何泽看得心虚,忍不住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心道主子真是好狠的心肠,一个小女娃罢了,何必如此。
少年微皱眉,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
“公子,您怎么……”何伯叹息,想说些什么,又因为身份不好说。心里却越发的怜惜这倒霉催的小姑娘,瞧瞧这情形,果然是遭到他们家主子嫌弃了,前途堪忧啊。
大夫又被急哄哄地请了过来,看到高烧刚退、却又磕破了脑门的小姑娘,麻利地为她处理了伤后,叹息道:“磕得太惨了,恐怕以后会留下些疤痕,不好办啊……”
确实不好办,女子毁容以后说亲就难了,即便夫家不嫌弃,可也架不住世人那张嘴。
何泽顿时低下头,而何伯眼中暗露指责地看向自家主子,却没想到自家狠心的主子根本不当一回事,等大夫处理好那小姑娘的伤时,默默露出了自己手上的伤,示意大夫顺便帮包扎。
看到那泌血的牙印,何伯顿时一惊,同时有些明白了,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看向c黄上依然昏迷中的小姑娘,叹了口气,心里自然偏向了自家主子。只是,若是你家主子不那么恶劣地戳人伤疤,恐怕也不会遭这罪了。
而大夫也证实了,这小姑娘高烧刚退,意识不太清醒,只是凭本能做事,大概是先前感觉到有人要对她不利,所以……一个五岁的小姑娘罢了,何至于如此惊弓之鸟,怕是昨日经历的事情让她弄浑了,以为他们都是要伤害她的人。
少年接受了大夫的解释,十分坦然,并不觉得自己恶劣地戳人有什么不对。
三日后,可怜的小姑娘终于能坐起身了,头上包着白布,身上穿着白色软棉衣,衬着惨白惨白的小脸,看起来就像颗可怜的小白菜。而消去青肿瘀血后的小脸终于露出了全貌,五官出奇的清丽秀致,隐约可见长大以后是何等倾城绝色。
少年敲着桌子问道:“可查清楚她的身份了?”
“……没有。”侍卫队长陆壹羞愧地道,“那儿很多痕迹被抹除了,只追踪到一些蛛丝马迹,恐怕还要一些时间。”
少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这一眼更让陆壹羞愧得无地自容,主子明显是鄙视他们情报的速度。不行,他们还要多煅炼,一定要让主子满意不可。
不理会突然志气熊熊燃烧的侍卫,少年又施施然地去隔壁探望已经醒来的小姑娘。他这种行为,何泽自动翻译成了主子救下了一只小猫,每天都去逗一逗才开心。
少年进屋时,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味,而那个每天都昏昏欲睡养伤的小姑娘终于清醒了,正睁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进来的少年,似乎根本不记得自己脑门上的伤是被少年弄的,朝他露出一个软软的讨喜笑容。
“大叔说,是公子救了我?”小姑娘坐在c黄上,小身体靠着软枕,软绵绵地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他日必然相报!”
明明只是五岁的小豆丁,却一本正经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发嚎。何泽和何伯都埋着头笑了一下。
少年看了她很久,久到小姑娘都有些不自在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阿竹。”小姑娘迟疑了下,又小声道:“娘亲说,女子的闺名不能随便告诉外男。”
“……”
噗——不知道谁笑了一声,不过很快便又忍住了,只有何泽背过身,双肩抖个不停。
少年微微眯了眯眼,这让阿竹忍不住缩了缩肩膀,觉得他这种眼神就像只狐狸一样,好像在打什么坏主意。当然,阿竹也觉得这少年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人了,容貌俊美,气质清贵端方,翩翩少年,如诗如画。
“原来是只胖竹筒。”圆乎乎的三头身,可不是像竹筒么。
阿竹呆呆地看着他,发现他说的是自己时,不禁鼓起了两颊,就像只小青娃一样,十分可爱。
嗷嗷嗷,可以咬他么?
☆、第2章
又过了两日,阿竹的身份终于查明了。
“此女名为严青竹,乃是靖安公府二老爷严忻文之女。靖安公府的老太爷去逝,严忻文携妻柳氏回京奔丧,却不想女儿在半途生病,不得已之下,便将她留下,托付虞州城亲友照顾一二,直到严姑娘病好,便安排回京。却不料严姑娘的车队在路上遇到流寇,只有严姑娘一人生还,其余家丁侍卫奶娘丫鬟等皆已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