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王从义一会儿还要来找他,商量培训班的事。虽然说是统一培训,但也不可能大家都不做事了去上课,一次也教不了那么多人,所以自然要有个安排,按什么顺序,谁先谁后,最后又如何考评?考评过了的不必说,如果不过要如何安排?
皇城司的亲事卒都是世袭,大部分人并没有做情报工作的素质,只不过赶鸭子上架罢了。但也不能手段粗暴的一下子把人全部撸下来,所以怎么重新安排这部分人,也是重中之重。
另外这个培训班的事,也要先跟王立心那边通个气。至少让他知道有这么一件事在做,证明自己并没有在虚混度日的同时,当然也能够得到更多来自上头的支持。——平安没忘记,皇城司里还有两个刺头呢。
最后还要应付王立心那边对于这趟下江南差事的询问,平安按照自己的习惯,要整理出一份资料来给他。
事情千头万绪,所以平安睁开眼,便立刻在紧迫感的催使下从床上爬起来,洗漱更衣,然后精神饱满的面对新的一天。
暂时还没人来找,平安得以到前面的办公区去看那堆文件。翻看了两本之后,他对文书们的工作非常满意,这些资料都按照他的吩咐,被归类整理,翻看起来一目了然。
青文是第一个发现平安的,脸上带着惊喜的笑容,“大人回来了!”
也难怪他那么高兴。他们这些人在这个院子里当差,前程和祸福,其实就都系到了平安一人身上。平安不在,这院子等于是没有主人,难免会让人心下不宁。他一回来,好像主心骨也回来了。
没一会儿两位文书也过来了,都来给平安行礼。平安不由感叹自己也算是混到有一点地位了,然后和颜悦色的问了几句话,就把人打发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看一会儿资料,王从义就该来了。却没想到,他还没来,本初殿那边的旨意就来了。皇帝宣他觐见。
这样的荣耀对于院子里的其他人来说,是很值得羡慕的。不是御前行走的话,其他人其实是很难得有机会见到皇帝的。即便是办的差事满意了,皇帝也最多只会让人赏赐。否则人人差事办得好都要见见,他每日也不必做别的了。
一回生二回熟,平安跟着传旨的小太监到了本初殿,一见殿门紧闭的样子就知道里面有人,于是熟门熟路的摸到了后面的罩房。
王立心竟然也在这里。平安惊讶道,“怎么王总管没在御前伺候?”
“年纪大了,总要歇一歇,皇上跟前有别人呢。”王立心眯着眼睛道,“你且还得等一会儿呢,是内阁的几位丞相在里头。”
那就是国家大事了。平安理解的点头,找了个位置坐下,对王立心道,“那正好,其实我也有事情找您呢。”然后便将培训的事情说了,“皇城司是陛下的耳目口手,一举一动都十分紧要,若是什么都不懂,办出来的差事自然也难以让人满意。所以我想着,宁肯多花功夫,您老说是不是?”
“这倒是跟内书堂颇有些相似之处。”王立心若有所思的道,“只是培训原来的人也就罢了,为何还要从外头招人?”
“培训结束之后会有考评,若是考评不过,自然不能继续在皇城司当差。这便有了缺口,自然要多补一些人进来。”平安道。
“这些通不过的人呢,你又打算如何安置?别到时候闹起来不好看。”
“我想将他们派出去。”
王立心听到这里,脸上那种淡淡的惬意终于收敛起来,半眯着的眼睛也彻底睁开,盯着平安,“派出去?”
“派出去。”平安肯定的点头,“是您跟我说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王立心沉默片刻才道,“你倒是个有志气的。只是这样的事,咱家可做不得主。”他想了想,道,“这样吧,待会儿你觐见的时候,若是有机会,咱家帮你提一两句。能否说得动陛下放权给你,咱家就管不到了。”
“多谢王总管。”平安立刻起身鞠躬,“有您老帮衬,事情没有不成的。”
“不必给我戴高帽子,我这一把年纪了,还能不能看到那一日,且两说呢。”王立心道。
平安诧异他今日竟然提了两次自己年纪大了,分明是有退意的意思,若真是如此,恐怕宫里的势力,又要迎来一次大的变动了。只是不知道谁能上位,谁又要倒霉。对于自己来说,又有什么影响。
心念电转间,他神色如常道,“您快别说这样的话了,我们这些小辈办事不牢,就指望您多多提点呢。况且这是若成了,您面上也有光彩不是?”
王立心这个司礼监掌印,同时也提督皇城司,所以平安有此一言。只不过这更多的是一种虚衔,因为皇城司地位紧要,所以让他提督,以示看重。但他平时是不插手具体事务的,最多是在皇帝和皇城司之间两边传递消息:皇帝想知道什么?皇城司又查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