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好!”云桥坐起身来,眼中还有些泪水, 然而目光已经变得犀利。
“不好?”凌夏细细一想,又补充道:“如今禁卫军和城卫军都是我亲手训练出来的人,他们知道皇上强抢臣妻,一定会追随我的。”
“兴庆离长安太远了。”云桥冷静地说,“如果我们冒然叛出长安,一路上他会调拨地方守军镇压我们,我们孤军作战,没有后援,军饷粮草从何而来?难道要向百姓去抢?”
“我们有大义,又有精兵,那些地方守军如何是我的对手?一路上,我们只需开仓放出官粮就可以了。”凌夏对自己相当自信。他的兵,绝对是整个大秦最强大的。
“论单兵作战能力,那些地方守军自然不是你的对手,可是他们熟悉当地的地理环境,只需占着地利与你打一仗拖延你的时间就行,等各方讨逆大军到了,我们未必能占到什么便宜。”愤怒逐渐沉淀下去,云桥开始冷静地分析。
凌夏皱眉沉思了一下,不由得点点头,她说得也有道理。他的确有些太过自信了。“那依你看又该如何?”
“乱了他的天下,夺了他的江山!”云桥看着云夏的眼睛,说得那样的咬牙切齿,那样斩钉截铁。
“云儿……”凌夏想不到她的心比自已还要狂,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神色也激动起来。
“这样的皇帝,值得我们效忠么?”云桥似乎变得冷静起来,然而那眼中疯狂的光芒却是让人觉得可怕。
“我不是这样迂腐的人,可是云儿,虽说凌氏手中握着大秦三分之二的兵权,可是大秦气数未尽,士兵们未必肯助我们夺天下……”凌夏蹙眉,开始思考这个可能性。的确,一剑杀了他实在太便宜他了,将他的罪行公诸于天下也未必能让他羞愧愤怒,若能夺取李氏江山,让李明道成为一个亡国君,真是比什么都解恨!
“不,”云桥摇摇头,“大秦的统治早已经腐朽不堪了。现在,我们只需要……谁在外面?”
云桥厉声吼道,云琳立即掀开帘子跑进来,惊恐地跪在地上。
“是,是奴婢……”
云桥看到是云琳,又抬头看了凌夏一眼,目光锐利,仿佛一头畜势待发的小豹子。
“不要紧,你身边需要一个个。这个云琳,家人都在我们掌控之中,应该不会出去乱说的。”话虽然是对着云桥说,凌夏的目光却紧紧盯着云琳。
“奴婢,奴婢一定忠于夫人,听夫的话,帮夫人做事,若有违背,天诛地灭!”云琳咚咚两声用力磕了两个响头。
云桥明白了凌夏的意思,立即恩威并施道。“我是什么样的人相信你也知道,只要你们忠心待我,我决不会亏待了你们。但如果有人背叛我,杜氏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都听到了?”凌夏冷声道,“以后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心里都有数了吧?”
“奴婢明白!”云琳跪在地上,以头驻地,诚惶诚恐。
“起来吧!”云桥长叹道,似乎完全相信了她,而且还带着几分无奈和怜惜。
“出去准备夫人的晚膳!”凌夏立即赶人离开,两个人配合默契。云桥身边需要一个明白内情心腹之人,他本来想从想容身边调拨过来的,但云琳是太皇太后派过来的人,不好轻易打当,除非暗杀。如果此人能为他们所用,留着倒是比重新调拨人过来更好。经过他之前的调查,结合这些时间的观察,凌夏觉得此人还是比较可靠的。
等云琳退下,凌夏确定没有人偷听,这才与云桥细细商议颠覆大计。
凌夏不得不承认,云桥设想得很周到,可是,他怎么能让她留下来冒险?
“云儿,你必须出宫,这是我的坚持。”凌夏扶着她的双肩,坚定地望进她的眼睛里,“下个月辰儿就要到了,难道你忍心不见他?”
想起久别的儿子,云桥嘴角忍不住露出温柔的浅笑,“我怎么可能不见他?你放心,我自有办法。”到时候让想容把孩子接到宫里来养就好了。李明道不是对凌夏有所怀疑吗?这样正好可以去了他的疑心。
“不行,我不能让你留在宫里。”凌夏断然拒绝。他怎么能让云桥继续留在宫里,当那个昏君名正言顺的妃子。
“凌夏,你明知道这是必须的。我要是离开,他会发疯的,你和想容都要被牵连,其他的就更不用说了。”若想有所得,必须有所付出,她明白,要颠覆一个天下有多么不容易。若是从前不知道这些事情,她还可以悄无声息地跟着凌夏出宫去,一家团圆。然而以如今的形势,他们与李明道已经不共戴天,凌氏不可能继续当忠臣,皇帝又一直算计他们,要想保凌氏全家平安,只有掌握权力,掌握至高无上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