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如同主人手里的财产一般,任由人拿捏。她本来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的,以为崔薇听了自己的建议。当真要放聂娇出去玩耍一回,没料到竟然一说话便将自己给绕上了。钱嬷嬷顿时着急了,这孙子便如同她的命根子一般,她哪里能忍受得了骨ròu分离,因此自然是连忙求情。但崔薇近日因为聂娇的事儿有些心中不大痛快,这钱嬷嬷不是头一回替聂娇来求情了,倒像是显得自己像是聂娇的后娘一般,若一两回便罢,今儿让她走也不走,也怪不得自己心狠手辣了。
不给个教训,这钱嬷嬷还得三番四次说不听,不给她一个教训往后还得这样。冷着脸任由碧枝唤了人过来将钱嬷嬷拖了下去,只是崔薇到底没有真狠得下心将钱嬷嬷的孙儿给卖了,倒是将钱嬷嬷打了二十板子,让人把要死不活的她抬回了她自个儿房中,这才没有再管这事儿了。
原本以为事情到了此处便已经算完结了,谁料晚间膳食还未送上来时,外头便有丫环急匆匆进来,碧枝出去说了几句之后,进了屋便脸色难看道:“夫人,大娘子不见了。”
崔薇这两天正没胃口,一听到这话,脸色顿时铁青,重重一巴掌就拍到了桌子上!
“荒唐!”崔薇气得浑身哆嗦,这个节骨眼儿上,她本来便已经心神不宁,既是担忧远在定洲的丈夫与罗玄,又是担忧在西凉的崔敬平,更是随时提心吊胆害怕自己被人将行踪传给正德帝知道,到时自己私自回来,恐怕少不得要给丈夫套上一个枷锁了。可偏偏聂娇却是个不省心的,崔薇嘴唇直哆嗦,一方面是有些着急担忧,一方面又是急得上火,哪里还顾得上吃饭,连忙便吩咐道:“将阴流给我唤过来!”
这会儿阴流正与道一商议着要出京买粮与盐等事儿,正忙得不可开交,听到崔薇唤人来召时,他也一刻钟都不敢耽搁,连忙便过来了。听到聂娇不见时,阴流先是眉头皱了皱,接着才道:“夫人请放心,不必担忧,阴云此时正跟在大娘子身侧,必定会留下消息,属下这就去找!”只是还没有等到他出去时,那厢外头却有人过来了。
顾宁馨牵着聂娇的手从自己的轿子上下来了,站在她身侧,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如同牵着什么珍贵不凡的东西般,紧紧的将她的手拉住,不肯松开。
“这儿是不是你的家?”顾宁馨笑靥如花,转头温柔的问了身侧的小丫头一句,聂娇连忙就点了点头,一边细声细气道:“娘,你进屋里坐一会儿嘛,坐一会儿嘛。”
听到她再唤自己娘,顾宁馨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接着才伸手替她轻轻理了理头发,一边笑道:“我可不是你娘哦。”这话她已经说过好几次了,今天下午这自称叫聂媛的小丫头便找到了顾家里,说是想见她。守门的人看聂娇衣着光鲜亮丽,不像是个下人的,便替她通报了进去。顾宁馨本来在顾家只是一个庶女,身份并不出众,说得好听些是个顾家姑娘,可说得难听些,其实连嫡母身边的大丫头地位也是不如的,因此这小丫头要见她,竟然轻易就被人放了进来。
也不知怎么的,原本性情就算不得如何热情的顾宁馨在看到这小丫头时心里便莫名的生出喜欢来,就是听到她唤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儿做娘也没有多生气的意思,反倒很是隐隐有种欣喜,在听到聂媛唤自己做娘时,又问了她爹叫聂秋染,顾宁馨顿时心里便生出了一个主意来。她当初因为随同嫡姐前往聂秋染的家乡之故,而顾宁溪最后又没能嫁得到聂秋染,因此这事儿在顾家被视为了丑闻,而自己名义上是聂秋染的妾,可他却一直不接受自己,回到顾家之后,自己地位越发低下,这些日子甚至连累了自己的姨娘,实在煎熬难忍。
而自己本来就是聂秋染的妾,虽然不知道聂秋染的妻子崔氏如何回到了京中,但顾宁馨却本能的觉得这一次是个机会,不止是自己对于这个名叫聂媛的女儿颇有好感,而且她其实现在想来,虽说聂秋染地位低了些,但自古女子本来就没有随心所欲择自己夫婿的条件。聂秋染家中人口简单,至今只得一妻,听这聂媛说聂秋染还未纳妾,也算是个有情有义的,若是自己能嫁到这样的人家,往后也比在顾家生活来得要好,更何况聂秋染年轻力壮,嫁给他总不用守活寡,可比起往后顾家随意将她嫁给哪个老头儿做继室或是嫁到权贵人家为妾来得要好多了。
顾宁馨因着心里生了这想法,因此一下午倒也与聂娇相谈甚欢,若不是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她要将这名叫聂媛的姑娘送回来,顺便还有事儿要与那崔氏说,她其实都舍不得将这样一个伶俐的,且会叫她娘的小姑娘送回来了。不过也只是几乎舍不得送回来而已,顾家不会收留一个莫名出现的小姑娘在家中,而她也想借此时机与崔薇说话,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她只盼崔薇能识相一些,让她进门儿,往后她不会跟崔薇抢位置,不过是只要分聂秋染一半罢了,她便不会将崔氏已经回到了京中的消息上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