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有事,只管吩咐就是,哪里用得着说一个请字。”阴流难得露出一个笑容来,他面容阴沉。一看便不是良善之辈。也唯有与他相交。又因罗玄之故,崔薇头一回见他杀人的印象才淡了些,如今不怎么怕他。但他一笑起来,就算是真心实意的。却给人一种阴测测之感,果然是天生坏人样貌,看得崔薇忍不住想笑了起来,连忙将头别开了,这才道:
“我手里有大约十八万两银子,如今水患一事儿在外头疯传了,而盐又一向是定洲那边传过来的,我怕到时水患一起,要受影响,最近东西价格又贵了些,我倒是想把一些首饰等卖了凑一凑,到时看能不能买些粮食与盐等存放着,到时手中有东西吃,也不至于慌乱。”她这灵机一动还是拜前世时的众人大肆疯狂买盐影响。
这古代可不比现代时,什么东西都能大量用机器加工,如今定洲若是真遭了水患,因定洲位处南面,本来靠海,是大庆朝中盐输出最大的地方,若是定洲遭了水患,百姓流离失所,没人制盐了,恐怕还真会生出盐危机来,反正她手里有银子,只是怕就怕到时光有银子却米粮与油盐等东西不够,到时抱着这东西还要挨饭,可真是天大笑话,因此才生了心思,想要多买一些备着。
阴流二人倒真没想到崔薇唤自己二人过来是为了这个事儿的,聂秋染与罗玄两人干的事情还真不是小事儿,若往大了说,那便是要脑袋的,容不得出一点儿差错。表面上看来聂秋染做的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儿,但首先一点,罗玄私自罔顾皇帝命令,将西凉经营的一块儿铁板似的,这便已经犯了大忌不说,而且还容易引人猜忌,再者他又私自与聂秋染图谋,傻子也看得出来罗玄是另有图谋的,而到时事情一旦暴发出来,要是正德帝不猜疑,道一二人将自己的脑袋给割下来。
不过既然自己的主子都干了这样的惊天大事儿,当手下的自然敢跟着拼杀,尤其是阴流,很替罗玄抱不平,罗玄当初做的事儿有多危险阴流知道得一清二楚,可太子被皇帝赶下台后,如今的太子便成了缩头乌龟,不敢再护着罗玄,这样的主子忠他也没用,不如反了!若是聂秋染的事情一成,到时两人名声传天下,就是皇帝心里再呕得半死,也不敢对他们如何的,再有西凉那边崔敬平这几年已经被罗玄用了起来,早非昔日阿蒙,一旦起事,定然皇帝也束手无策,当然前提是这事儿得顺利完成才是,罗玄两人名声再大,皇帝就越是不敢动弹,崔薇提出的建议一下子便占中了道一两人的心里,平时沉默寡言的道一眼睛一亮:
“夫人,不如大量收购,等到合适时机,再救济灾民,到时替主公积累名声!”
也不知道聂秋染两人干的是什么事情,但既然道一这样说了,崔薇自然就点头。只要她能凑二十万两银子出来,能买的盐和米粮能堆成两座山了,自己肯定是吃不完的,用来帮助一下别人也不错。崔薇虽然并不是什么爱心泛滥的人,但人命关天,自己若是有余的,支持一下别人也可以,因此便道:“你们瞧着安排就是,只是东西恐怕不能在京中全买了,一些首饰等我等会儿让碧枝拿出来。”
这个时候也不是推脱客气的时候,为了自家两个主子,便先厚着脸皮拿下来,往后自己二人再慢慢凑上就是!道一与阴流不约而同的相对对视了一眼,都点了点头:“夫人如此大义,小的们也多少有些,一并拿出来。”他们两干脆也把自己的私钱拿了出来,道一少一些,阴流倒是多一些,他跟着罗玄那厮没少搜刮,虽然比不上崔薇身家,但五万两是有了,道一倒是只得几百两而已,比较了两人的私房钱,崔薇顿时替丈夫沉默了,明显阴流跟着罗玄有前途多了!
两人拿了银子与首饰等忙不迭出去办事儿了,这些米粮等物是不能在京中大量收购的,否则恐怕要引起皇帝怀疑,若那样一来,恐怕置崔薇于险地,可若是在别地买,那么便得早早出门做准备,以免得往后粮食抬了价,多的事情闹了出来。
崔薇让人将他们送了出去,这才有些疲惫的揉了揉脑袋。刚刚在阴流两人面前她不敢表露出担忧的意思,怕引得下头的人也慌了,只有这会儿人走了才敢露出憔悴之色。碧枝送了人回来,看到崔薇歪在榻上,连忙上前替她揉着背,一边就道:“夫人也是,那些首饰都是大爷送的,留着一些该多好,奴婢瞧着那些东西恐怕十万两也不止了。”
“钱财都是身外物,要是没得吃没得喝,拿了银子首饰有什么用?”碧枝是不知道到时没粮有多艰难的,只是看着那些首饰有些心疼罢了。崔薇虽然将东西大多数都交了出去,但一些珍贵难用银子买的,还是留了几样下来,罗玄送的那对紫玉明珠做成的耳坠子她就没有送出去,如今倒是令碧柳安慰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