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时聂秋染听到顾宁溪那话也是心头有些怀疑,不过后来一想却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自己已经有妻子,皇帝不可能知道这一点还要给顾宁溪真正下旨赐婚,最多他也就是这么随口一提,顾宁溪有可能借此便以自己妻子自居,毕竟君无戏言,等到顾宁溪因此而将崔薇赶下堂,她再是名正言顺的聂夫子,到时便是有御史进言,皇帝也可以推说自己无责任,只是说笑,而顾宁溪到时已经掌握大局,崔薇大势已去,有可能皇帝为了顾家,会对此事便默认了。
以聂秋染前世时对顾宁溪的了解,心里敢百分之百的肯定事情是这样的。这会儿他明知道自己是被顾宁溪利用了,毕竟如今大庆朝中,顾宁溪地位是最尴尬的,她年纪与刘攸相当。而且因当初顾氏乃是七王刘承的岳家,照理来说顾氏是一个想要从龙,最后却偏偏落败的家族,顶着豪族名头。却被皇帝不喜,有可能皇帝忌惮顾家,在下次大选时拉了顾宁溪进宫。毕竟顾宁溪年纪正巧到了,又未婚配。
这便是当初秦淑玉的尴尬了,年纪到了,可偏偏还没有说亲,一面有强势的人逼迫着,为了另寻他路,当日许氏都愿意将女儿嫁给崔敬平了,虽说最后没有得行,但情况便与当日一样,顾宁溪这也是逼得没办法了,上京中地位高的人不是没有。可人家大多数都已经成婚了。一般大家族中婚配都是低娶高嫁。顾氏女当日是能嫁给皇子做妃的门弟,自然不可能低配了,而一时之间要找高门。可不容易找到一个可心的,而低门之中。真正有杰出才能的青年不是已经成婚,便是年纪太小。
若是成婚的,便是顾氏势力大,也不可能逼人家休妻另娶,看来看去也唯有一个状元聂秋染,勉强能入得了顾宁溪门第。而最重要的一点,聂秋染也是猜出来了,顾宁溪上回得罪了罗玄,后来刘攸被罗玄在太子耳边进言,成了一个要被和亲的公主,顾宁溪被他惦记上,有可能也是随同刘攸陪嫁的腾妾之一,顾宁溪是逼得没法子了,又怕被皇帝纳进后宫,才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来。
聂秋染越想这些,心里越是憋闷,罗玄那小子当日做事是痛快了,可是却留了这么一个尾巴,如今倒是让他给摊上了。两人果然合该是冤家,上辈子斗个不停便罢,这辈子明明是同一方的人,有可能罗玄出手自己还能被打到。
屋里半晌没有声音传来,聂秋染郁闷无比,又敲了两下门,里头却安安静静的,聂秋染也没法子了,只得拖了张椅子坐了下去。
崔薇听着外头安静了,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似是有些气聂秋染这样快便不说了,又有些恨。戏班子咦咦呀呀的唱到半夜才收了工,这一晚小湾村中好些人都没能睡得着,崔薇也是翻来翻去的,心里胡思乱想聂秋染是不是跑别人那儿去了,白天时他看那顾宁馨的眼神令她现在想起还极不舒服。
早晨天亮时,崔薇刚起身穿好了衣裳梳了头发,碧柳端了水进来时,便与她回话道:“夫人,那两位过来想向您请安了。”
“请的什么发?”好不容易才平静了些,一听到顾家那两个女人又过来了,崔薇心里一把火腾的一下子就涌了上来,狠狠握了下拳头:“往后不准她们进门,若是来了,也不用跟我说了,直接赶出去!要是郎君想见她,也不准他们在我这边见面,要见自个儿到外头见个够好了!”崔薇脸色漆黑,碧柳自然不敢说什么,连忙放下盆子领命出了。
不多时一阵脚步声响起,又接着传来门拴上的声音,昨儿个聂秋染已经这样干过一次了,崔薇回头一看,果然又是他,顿时四处找着,看到一旁放的盆子,端起来就要朝聂秋染泼过去。聂秋染有些狼狈的跑了几步,将她手给捏住了,把她端在手上的盆子又重新放到一旁的架子上,那水左右荡漾着,被两人争来夺去的洒了两人一身。
这家伙力气不小,抓着崔薇的手便挣都挣不开,崔薇一阵火大,等他将盆子放好了,才黑着脸道:“你来干什么?”
聂秋染看她一副想跑的样子,索性将她给抱在怀里,将她两只手夹在自己胳膊弯里,抱着她到窗边将窗前挂的细纱帘子垂了下来,挡住了外头有人看到的可能之后,才紧紧抱了她道:“不要气了,我错了。”
如今外头阴雨绵绵的,本来光线就暗,如今一旦将细纱拉上,屋里更是显得暗了许多。崔薇被他抱在怀里,挣扎不脱,聂秋染却是伸手在她腰处将她腰带拉了开来:“衣裳湿了,重新换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