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诩自己也是官宦人家出身,若论起出处,不知比崔薇好了多少倍,不过是她命好。有个处处维护她的弟弟。那罗玄也算不得什么东西。一个绝了后的阉人,也只靠爬了太子的c黄如今才换来这些权势!可偏偏就这样低贱的人,竟然能凭一句话便置自己家于死地!许氏心头滴血。脸色也更难看了些,在一群笑意吟吟的贵妇人中。她却是一副强颜欢笑的样子,众人自然早有听说她与崔薇恩怨的,这会儿见她还能过来,自然人人都上前调笑:
“秦夫人,听说贵公子曾与状元郎交好,秦夫人真是好福气!”有人点名与许氏说起话来,许氏哪里敢得罪别人,她一进京中便受了一回打击,如今整个人都消沉了不少,知道自己拿不得大,一听人说话,连忙便坐直了身体,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来,一边也跟着点头道:“哪里敢当夫人这句夸奖!”她这一谦虚,人家也不过顺口一提,便笑了笑,都将目光落在安静乖巧的秦淑玉身上,有人也曾听说过许家因为这位姑娘而与崔薇结了怨的,顿时有心想卖崔薇一个好,都笑道:
“秦夫人倒是养了位好女儿,我瞧着小娘子面容娴静,模样也是端庄,倒真是难得见的。”有人一提起这事儿,剩余的便都跟着附和了起来:“秦夫人确实是会教女儿,不知道小娘子如今可是定亲了没有?”
许氏一听有人问这话,顿时面色一喜,她自己的女儿她当然是骄傲的,秦淑玉之前性格虽然活泼,但规矩却是学得极好,一手针线活儿也佳,从小便被她带在身边教着,可以说除了性子稍有些跳脱,不比这些京中贵女们强。而上回崔敬平一事儿许氏心里虽然有怨,不过经此一事,秦淑玉最令她头疼的性情倒是显得贞静了起来,一眼瞧上去便如同沉稳的大家闺秀般,倒令许氏是又惊又喜,此时听到有人夸奖自己女儿,她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又抬头看去,见到问话的妇人年约三十许,穿着一身紫色绫罗,上头绣了大团的牡丹,那一身深紫的衣裳衬得她通身贵气不凡,肤色白皙,梳着坠马髻,那高高梳起的发端后斜着cha了一支红艳珊瑚精雕而成的发钗,简单清慡,她却是一下子就认了出来,这正是王国公府的夫人冯氏,顿时心跳都险些跟着停了两拍,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惊喜异常的笑容来。
这王国公府已传承了五代,是从开国皇帝时便一直立功而受封的世袭罔替,在京中贵不可言,而冯氏膝下还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如今已被皇上封了世子,可她还有一个二儿子,今年十三,虽说比秦淑玉小了一岁,但大一些的女孩儿正好疼人,说不得冯氏便是打了这样的主意!
国公府可是想嫁都不一定能嫁得进去的人家!许氏从没敢将心思往这儿打,便是她觉得能将女儿嫁进伯府已经是天大造化了,没料到今儿还有冯氏主动问自己话之时!许氏一想到这儿,欢喜得面皮都抖动了两下,她原本对于崔薇的怨怼这会儿也消了一些,若不是今日来了崔薇这边,说不得自己连国府都不一定能进得去!
许氏强忍了心中的激动,既不敢谦虚过度了,深怕人家信以为真,毕竟机会只得一回,若真失去了,恐怕往后自己哭都要哭不出来。而她又不能不谦虚,就算许氏心里实在很想将女儿夸出一朵花来,可又怕人家轻视了自己,认为自己夸大事实,最后反倒不美。
王夫人一句无意中的问话,竟然让许氏心里一瞬间闪过无数的念头来,半晌之后她才略有些激动道:“王夫人真是过奖了,妾身女儿从小性子便还好,规矩倒也学了,不过她年纪小,还不足 十五,也当不得如此夸,不过好在她还算柔顺听话,这也是让妾身最满意的地方!”她这话既是谦虚了一下,可又说出秦淑玉规矩学得好的事儿,在场众人许多夫人本来没将秦淑玉放在心上,一听到这话,倒真是都齐齐看了秦淑玉一眼,直让她脸蛋羞红,却并没有做出小气扭捏之态,反倒更让众人看重了几分。
一见这情景,许氏心花怒放,这段时间以来对于女儿私自跑回定洲让自己一番好找又惹出事儿来的怨气都消了几分,有些心虚的看了崔薇一眼,才又接着道:
“不止是我们淮儿与状元郎交好,连聂夫人也是极喜爱咱们玉儿的。”她本来说这话有些忐忑,毕竟之前自己跟崔薇之间闹得实在是不大愉快,可偏偏今日她存了心思,但又怕国公府瞧秦家不上,才想着将崔薇的名头抬出来,也好给秦淑玉增加几分嫁入高门的胜算。毕竟秦家根底稍浅了些,秦固在定洲算是个人物,但在京中实在是不起眼,就算是王夫人看中自己的女儿,不过门第相差得多了些,说不得她是要想聘自己女儿给儿子做侧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