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随意不负责任的找替死鬼,王宝学也不高兴了,回头瞪了聂秋文一眼:“聂二,你怎么说话的呢,聂大哥点名的是让你去,又不是让我回去说,你也知道会被打。你怎么不去说?”王宝学他娘最近将他拘得厉害,要知道他逃出来不说,还跑山里去遇着蛇了,就算他娘再喜欢他,可也得揍得他满地爬,这样的好事他当然不干!王宝学家里大人都将他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平日轻易不肯碰他一根手指头,就连他大哥欺负他也要挨揍,不像聂秋文,平日时常被聂夫子打。浑身铁布衫都练出来了,被打得皮粗ròu厚的,时常练功。他根本不不怕!王宝学想到这儿,又不甘的冲他道:“再说了,你时常被聂夫子打,就算这一次没被打,说不定也要为别的事被打。反正都是打,你咬牙挨挨不就过去了?”
王宝学这人平时也不常说话,可是一开口说这么多,没料到竟然也是个心狠手辣的,崔薇眼皮顿时乱跳,那头聂秋染已经搬了个长凳子出来拉她坐下了。听这两人吵闹个不停。
聂秋文当然不想回去被打,挨揍又不是什么好事,哪里还分这个的。他一听王宝学这话心里就觉得不大乐意,翻了个白眼:“好兄弟,讲义气,咱们这些年交情,你帮我个忙怎么了。你爹喜欢你,不会揍你的。”王宝学又不是傻的。哪里会被他三言两语的给哄着,二人顿时忘了初衷,吵得不可开交。
崔敬平看着这两人,顿时觉得自己格调又高了一截,也懒得跟这两人计较,干脆凑到了崔薇身边,开始问起那蟒蛇的事情来。
小湾村村子后面的山里头十分大,据说村里许多人都不敢往深山里走了,说里面有狼要叼人的,一般人家吓唬小孩儿时便会这么说,只是这样说来大家不止不会害怕,反倒是会更感兴趣一些,时常大人不准他们进山里去,自个儿也会偷溜进去瞧瞧,一回都没遇着过狼,虽然说里面有野兽,但谁也没见过,野猪倒是遇着过,这蟒蛇还真是头一遭。
山里湿气重,如今又不是蛇冬眠的季节,当然山里会有蛇的,但像崔薇说的,头有拳头大,身体有大腿粗的蛇崔敬平还真没瞧过,他本来也是一个孩子性格,顿时便被惹得双眼发亮,拉着崔薇便开始问了起来。那又不是什么好玩儿的东西,崔薇当然深怕崔敬平进山里头撞上了,便详细的与他说了一通。
那头两个小的这会儿越吵越是火大,已经面红耳赤快要掐起架来了,聂秋染这才懒洋洋的招呼了一声:“好了,还吵什么!秋文回去与爹说。”
聂秋文正想揍了王宝学便让他自个儿回去与大人说的,谁料聂秋染一句话竟然就还是说让他回家去讲,顿时不满了:“大哥,你可是我亲大哥!”他话一说完,便看到聂秋染眼睛眯了眯,目光之中露出寒意来的样子,打了个哆嗦,也不敢多说话,哭丧着脸垂下头去了。
他刚刚一张嘴就说错了话,惹得聂秋染不快,不让他回去报信,让谁去送死啊!几人在家里休息了一阵,聂秋染帮着崔薇收拾屋里,而聂秋文则是哭丧着脸,忐忑不安的回家去了,他是奉聂秋染的命回去报告山上有蛇的事情,一想到聂夫子那不怒自威的脸,他顿时身躯便不争气的抖了几下。
崔薇休息了一阵,觉得心里好受了些,下午时便听说小湾村里许多人都听说了山中有蛇的事,顿时大家都行动了起来。虽然说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但大山里有蛇却是一个祸害,谁家里没几个调皮小子的,乡下里能玩的地方不多,孩子们一天到晚便想往山里躲,想瞧瞧大人嘴中所说的凶狠能吃人的恶狼,半大的孩子不懂事,正所谓初出牛犊不怕虎,若是哪天没瞧住,跑山上给蛇叨走了,才真是大事儿了。
村民们也顾不得忙地里的活儿了,连忙都行动了起来,由聂夫子领着头,将村中的男丁分了好几派,一些人拿着镰刀与锄头便要往山里跑,杨氏也吓得过来叮嘱过好几回,让崔敬平不要再上山,这儿子进山她是管不了了,唯有好好哄着,她不知道的是今日崔敬平早就进过山了,那蛇还是崔薇发现的,杨氏过来也没跟崔薇叮嘱上几句,便又回屋里去了。进山的人中还有崔敬怀父子俩,那蛇是有毒的,聂夫子早已经准备了郎中,就防着这边。
晌午后一大队村民浩浩荡荡的从崔薇门前经过了,那阵势瞧着便真有几分雄赳赳气昂昂的味道。虽说平日之间家家户户里多少有些纠葛与龌龊,但在这样的关头,许多人像是都忘了相互之间的不快般,各自都只想着要找出那蟒蛇除了去,免得哪家孩子受害。就这一点来说,小湾村的村民们比起现代时相互冷漠到恐怕对门住着谁都不理解的都市,不知又有人情味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