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心里都猜着潘老爷是不是惹上官司了,否则无论如何都不该卖地的。那宋氏看到众人脸上的好奇与探究的兴奋神色,顿时扁了扁嘴:“你们知道什么,我那叔叔的儿子不是在县里念书么。去年考了个童生,如今想花银子捐个功名出来,要是有了功名。便是半个官身,往后再使银子谋一谋,说不得以后便是要做大老爷的人了。”宋氏说完这话,看到几个妇人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顿时索然无味。摆了摆手道:“算了,跟你们说也说不明白。反正往后我那个表弟可是有大出息的人,要是做了官儿,这些银子算得了什么,多的也会滚口袋里来!”其实那什么官身不官身的,宋氏自个儿也不明白,但最后潘大跟她说的有了半个官身便有机会能做官儿,能得好处,她却是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正好现在拿来教训这些婆娘。
溪边的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顿时个个都咂舌了起来,趁着她们热议不休,一边说着有银子就是有好处,崔薇则是站起了身来。她也弄明白了这事儿,又心里想着买地,该知道的情况都知道了,剩余宋氏等人要谈的不过是那潘家少爷的情况罢了,她也懒得再听,一路装了衣裳便往家里赶。
现在正是六月初,离聂秋染回来还要十来天的时间,崔薇恨不得他立即便回来才好,她一边怕潘老爷家要卖地的事儿是不是宋氏胡说八道的,一边又怕潘老爷家的地卖了出去,往后若是要再找着这样买地的情况恐怕就不容易了。这样的焦急下,她都恨不得立即自个儿想个法子去将地买了才好,但这个念头一生起便被她自个儿强行压下去了。她手里有银子的事儿,尤其是如此多银子的事几乎除了崔敬平与聂秋染之外没人知道。
崔敬平是个嘴严的,自然不会拿去往外说,而聂秋染更是不会自个儿往外提,若是她现在冲出去说要买潘老爷的地,恐怕村里许多人就算再是善良,可也能活吞了她,因此这事儿就算她着急,也还得等着聂秋染回来了才行。
以往觉得躲那家伙还来不及,可关键时候就显出他的好处来。幸亏没过几天里小湾村里果然传出了潘老爷要卖地的事儿,崔薇心里是喜忧参半,喜的是潘老爷家真的是要卖地,不是那宋氏信口胡言的,而既然此时潘家卖地的风声传得这样广,便也证明那地是没有卖掉的。
而她忧的则是这样大风声传了出来,要是被人给听了去,小湾村里潘老爷可称为第一大地主,村里就数他最为有钱,可隔壁好几个村也有那大户人家的,万一有人过来参上一脚,到时崔薇真是哭也没地方了。
幸好的是潘老爷家要价一百五十两银子的价钱吓走了不少想打那地主意的人,几天下来围在地边看热闹的人倒是有,但真正要买的人却并不多,崔薇对这情况暗地里松了口气。
那头崔家面对这情况,杨氏也是唉声叹气的,若是家里有银子该多好,要是能将这近在跟前儿的地买下来,往后一家人何愁吃穿?只要多传峡谷代,那本钱儿总归是找得回来的,以地生财,又不用多交税,而且那地又如此肥沃,不知能让家里情况变得有多好过,崔世福父子种地也不像现在这样辛苦,收成却并不多了。
可话又说回来,若是崔家能动辄便拿得出这一百五十两银子,崔世福父子也不用成天辛苦在地里刨了。杨氏心里跟猫抓的,没一天安份的,简直是跟崔薇心情相差无已,而那厢崔薇盼星星,盼月亮,每日都跑到门口边朝进村里那条大路看上几眼,只盼着聂秋染能赶紧回来。
十五号一大早崔薇便跟崔敬平轮换了班次,一人过去守上一会儿时间,虽然知道聂秋染自临安城里回来恐怕最少也要晚上才能到小湾村了,但一整天崔薇心里都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这几天她吃不下睡不香的,心里总惦记着地的事儿,深怕被人家抢了先,这事儿她没瞒着崔敬平,崔敬平也知道她着急,因此便乖乖的站在门外瞧。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崔薇更是着急得厉害了,最近去潘家看地的人也不少了,若是就这几天地被人买走了,她得要哭死!天色刚一擦黑,崔薇忍了心里的焦急,想到聂秋染今儿要回来,既然自己有事要跟他说,自然是要留他在家里吃饭的,因此强忍了焦急,一面让崔敬平守一会儿,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干脆先回家吃些东西再说,自已才匆匆回去做饭了。
刚将麦酱ròu切好,又把一些配料给准备妥当了,中午炖的酱猪蹄现在那皮儿已经软烂得拿筷子一戳就会破了,崔薇还没将菜下锅,看着外头漆黑的天色,刚想出去先将崔敬平唤回来再说,那外头顿时便有人敲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