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以前的便不要再提了,不过往后亲家母,不是我不厚道,咱们家也不宽裕,为了二郎花了不少的钱,以后你们自个儿想办法吧。”崔世福表明不再跟孔家计较了。杨氏心里愤愤不平,可他既然已经说了话,自然杨氏便不敢再提。反倒是那绍氏,听到崔世福这样一说,顿时有些茫然失措:
“那怎么行?我,我没办法的,寿哥儿还要吃药。亲家公,求求你行行好吧!”绍氏说完,忍不住便朝崔世福跪着叩起头来,孔氏也泪盈盈的望着崔敬忠,她如今正是青春貌美之时,此时被王氏打过之后形容虽然狼狈。不过她坐在地上,越发添了几分凄楚之色,看起来颇有些柔弱可怜。她与崔敬忠本来又没成婚多久,崔敬忠之前在外求学,如今一回来两夫妻正是打得火热之时,见孔氏这模样,崔敬忠心里顿时涌出一股怜惜来。又对眼前这场闹剧有些心烦,认为崔世福等人为了几颗米粮便斤斤计较。模样实在碍眼,因此皱了眉头道:
“爹,娘,不过是些许米而已,给了岳母便给了吧,反正多两个人也不过是多两张嘴而已!”一听到这完全不知世事艰难困苦的话,不止是崔世福想要吐血了,连杨氏也忍不住有些发怒,头一回觉得养了这个儿子是个没用的,只知道胳膊肘儿朝外拐,竟然帮起丈母娘来跟自己做对,直气得喝斥崔敬忠:“二郎你给我闭嘴!”
“些许米粮,二叔好大的口气,只是不知道以二叔如今的本事,能挣得到多少些许米粮回来?您别忘了,您如今求学,还是靠着大郎挣的这些许米粮呢!”王氏气不过,忍不住出声便刺了崔敬忠一句。她男人的衣裳还被那姓孔的穿在身上,孔氏这样偷东西,崔敬忠竟然还帮着她说话,自己倒极少往娘家拿东西,却不知被崔敬怀打过了多少回,一想到这些,她心里便更加的郁闷,一句话说得崔敬忠面红耳赤,脸上险些滴出血来,冲王氏怒目而视:“真乃头发长见识短!我乃是考中了朝廷童生资格的,往后,难不成我还还不起崔家?”
“一个童生!人家聂家可是两位秀才,你一个童生算什么?你还得起崔家,你现在有本事拿个子儿出来,不要找大郎帮着你收拾烂摊子再说,连自个儿都吃不饱,还敢管这些闲事!”王氏虽然气得厉害,但好歹还顾忌着崔敬忠的身份,嘴里没有开骂,事实上她此时想将崔敬忠祖宗八代都想扒开臭骂个够,早瞧他不顺眼了!
“你!我不跟你计较,头发长,见识短!”崔敬忠面皮发紫,论嘴皮子,他哪里是王氏对手,更何况王氏说得本来也没错,如今他事事要朝家里升手,底气自然不足,不过就算是这样,崔敬忠心里不由自主的依旧生出一股怨恨来,只想着若有朝一日自己能中了秀才,必定要叫这王氏好看,要将今日之rǔ,千百倍的还给她!
第一百五十七章 消息
王氏待还要再刺他几句,那头杨氏已经瞪了王氏一眼。儿子再不好,可她也容不得别人来骂,只是这孔氏偷东西的事儿是不能姑息了,杨氏一想到失去的那些米粮,心疼得直抽抽,想到刚刚崔世福说不用孔家还了,顿时嘴里都泛起了苦味儿,那些米粮,总共凑起来不知有多少了,可惜白白喂了孔家这两个废物!杨氏心中难受得紧,但想到孔鹏寿这小东西肯定是还不上了,就算他是天上文曲星下凡,能有那个福气中秀才,恐怕也没有那个福气去享了,孔家这副家景,哪里能还得起自己家的东西?只要不再来继续打秋风便已经是极好的了!
一想到这些,杨氏心里更不顺了些,转头冲崔敬忠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来:“二郎,这样的话你不要再说了,你爹跟你大哥不容易,种点儿地一年收成没有多少,累死累活的……”她话没说完,便看到崔敬忠脸上的不耐之色与眼中的冰冷,知子莫若母,顿时杨氏心里便一寒,也不再谈这事儿,知道儿子不爱听,连忙又道:“你想想,孔氏一次拿回家一斗米,一年下来能拿多少了?那些米少说也要卖百十来铜钱了,够你在县中学堂里交上一个月夫子束修了。”
若杨氏再啰里啰索提到什么挣钱辛苦不辛苦的,崔敬忠肯定不爱听,可一听到她说这些钱足够自己上一次学堂了,崔敬忠顿时就变了脸色:“这么多?”一句话听得崔世福心里对他失望无比,摇了摇头连话都懒得说了。
一顿饭这样闹了,自然没有谁再吃得下,孔氏哭哭啼啼的,被杨氏一并赶回了娘家,孔鹏寿身上的衣裳自然也没让他脱得下来,让他下次将衣裳送来。不然就报官的威胁下才将孔家人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