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您这又是何苦呢?”乔麼麼掏出绢帕,动作轻柔而小心地擦掉太后眼角落下的眼泪。叹了口气,又道,“马上就到十五了,安亲王身上的蛊毒又该到了活跃的时候,太后很快就可以再次与安亲王相见了。”哎,太后心里的苦楚她最明白不过了。本该是盛祈皇朝最最尊贵风光的女子,可惜她偏偏爱上了安亲王,爱上了一个她根本不该爱上的人。
那按亲王一年四季呆在自己的养心殿,除了曜王爷,他不见任何人。即便是皇上,也不敢随便去打扰。太后想见他,也只能等到每个月十五的这一天。因为安亲王身上的蛊毒需要太后的血做药引来压制,及时他不想见太后也没办法拒绝。
“见了又如何,每个月的那匆匆一面,不过是突然惹来哀家更多的忧郁和相思罢了。仔细想想,哀家根本就是自作自受,却又心甘情愿。”太后接过乔麼麼的帕子,看着上面点染的滴滴泪痕,不觉有些嘲弄,嘴角扬起的浅笑让人觉得苦涩无比。
见太后这副模样,乔麼麼心疼不已。她是太后从娘家带过来的丫鬟,贴身伺候了太后几十年,她比太后还大十来岁,可以说是从小看着太后长大的,对太后的感情亦仆亦母,心底里其实是拿太后当亲生女儿一般来看待的。而太后对她也是相当的信任和敬重,连带着她在宫中的地位也非常高,那些妃子娘娘们见着她还得尊称她一声麼麼呢。
“皇上驾到!”
一声高亢的通报声蓦地自宫门外传来,太后一愣,随即敛起所有的幽怨和哀伤,一瞬间恢复了平日里一贯保持的雍容高贵又端庄典雅的形象。
乔麼麼将太后扶坐到暖阁内的贵妃椅上,而后立在她身旁。
片刻,就见皇甫辰绝龙骥虎步,一脸冷漠地走了进来。他头戴金冠冕旒,脚蹬宫锦织金线宝靴,明黄耀眼的龙袍泛着冷光,颀长挺拔的身躯在紫金滚边龙袍的衬托下,更显器宇轩昂,威仪无边,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远远望去竟似天神下凡一般,带着不可一世的霸气和威严。
“奴婢拜见皇上,皇上万岁吉祥!”乔麼麼赶紧上前给他行礼。
“平身吧。”皇甫辰绝淡淡地看了乔麼麼一眼,朝她挥了挥手。而后走到太后跟前,屈身行了一礼,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皇儿多礼了!”太后浅笑着开口,笑意未达眼底。顿了下,又似问非问道,“皇儿好久没来慈安宫给母后请安了,今日过来必是有什么事吧?”
闻言,皇甫辰绝深邃的眸光闪了下,神色淡然孤绝,清淡的语气近乎冷漠:“母后什么时候说话都是这么直接。”
“那是因为皇儿平日里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太后略略皱了下眉头,声音虽轻柔,但也并未听出含有多少感情。
“呵呵,既然母后这么了解儿臣,那儿臣就有话直说了。”皇甫辰绝眯眼看了看一脸淡漠的太后,随即将视线转向别处。袖中的双手暗自紧了紧,后又松开,这才面无表情地说道,“母后,儿臣想让您收回懿旨,钦定相府四小姐欧阳笑心为曜王妃的懿旨。”
“这是为何?”太后愣了片刻,一时不太明白,不由皱眉问了一句。
“因为儿臣想纳欧阳四小姐为皇妃。”
皇甫辰绝话音刚落,太后便立刻变了脸色,之前轻柔的声音瞬间变得凌厉尖锐起来,高声质问道:“你说什么?那样声名狼藉且一无是处的低贱女人,你居然想要纳进后宫做皇妃?皇儿这是跟母后开玩笑么?可惜这样的玩笑母后不希望再听到第二次!”
“不,儿臣并非跟母后开玩笑,儿臣是真的想要纳欧阳四小姐为皇妃!请母后收回懿旨,成全儿臣!”说罢,皇甫辰绝抬眼迎上太后那凌厉尖锐的目光,声音冷沉儿坚定,冷峻的脸上哪有丝毫玩笑之色?。
“胡闹!简直是胡闹!”太后柳眉倒竖,用力拍着贵妃椅上的扶手怒声呵斥。“哀家的懿旨早已经昭告天下,眼下谁都知道那欧阳笑心即将成为曜王妃。皇儿现在却跑来让哀家收回懿旨,这岂不是笑话?哀家的懿旨就等同于皇上的圣旨,君无戏言,这懿旨一下,就绝不可能再收回来!”
“为何不能?”皇甫辰绝冷着脸反驳一句,眸底尽显戾气和冷芒。“母后若不答应,那儿臣便下圣旨撤回您的懿旨!总之,欧阳笑心朕是纳定了!”
“放肆!你这是什么态度,居然用这种语气跟母后说话?”太后面色铁青、怒不可遏的吼道,娇艳俏丽的面容上带着丝丝扭曲。“你竟然要下圣旨撤回哀家的旨意,你这么做事想要气死哀家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