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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香(70)

每天在嘲弄的白眼中捡垃圾似的采集这些香料样本,穆婉秋也是没办法,囊中羞涩,她又想学香,这些用来隔绝每种香料气味的陶瓷罐几乎耗尽了她的所有,再买不起样本,她只能用这个办法收集了。

挽挽袖子,穆婉秋挨个罐子翻弄起来,末了,她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又都满了,可惜,这个月的工钱还没发,再没钱买罐子了。”伸手拿起一个半尺多高粗糙的陶瓷罐,使劲摇了摇,“如果是玻璃的就好拉,晶莹剔透的,里面装了什么香料一目了然,不像这陶瓷,里面的香料要拿出来看了才知道,费时费力的…”又笑起来,“还好我会写字,要不然对着这么多罐子,要找一种香料可费了事。”

那种晶莹剔透的玻璃在大周还是奢侈品,价格相当昂贵,目前还仅限于在富人圈里流行,囊中羞涩的她是绝买不起的,就是这些陶瓷罐,她也是捡最便宜最粗糙的买,不过是为了隔绝气味,方便她闻、记,也用不着多么华贵好看。

想起前一世,经她的手不知打碎了多少晶莹剔透的玻璃瓶,穆婉秋苦笑地摇摇头,把手里的陶瓷罐掏净,又拿水洗了,来到外屋在炉子上哄干,放在鼻下闻闻没气味了,这才来到桌案前,打开包袱,把白天摘的桂花骨朵用炼蜜细心地拌润,一层一层地在刚洗净的陶瓷罐中摆好封严。

抱着陶瓷罐来的外屋门口,手握门把穆婉秋又停了下来,犹豫片刻,她又返回屋里,拿了把小锹在北墙角挖了个洞,把陶瓷罐放下去,又重新埋好,拍了拍手,穆婉秋舒了口气,“一个月就窨好了,对了,我得把日子记下来…”把锹放好,她转身进屋取了笔墨认真地写起来。

放下笔,穆婉秋又拿起白天才捡的甘松参照着书闻辩了一会儿,又低头看看桌子底下再没空罐子了,穆婉秋索性把甘松和白天刚收集的其他香料一起放到一个小盆里,准备有钱买了罐再分装处理。

都收拾利索了,穆婉秋拍拍手,在椅子上歇了会儿,想起什么,又起身从一个小罐里摸出半截观音香,是林记做的,她白天干活时偷偷截留的,放在鼻下闻了半天,穆婉秋摇摇头,“…三妮儿说只要轻轻一吸,就知道这香的主料了,我怎么使劲吸也闻不出?”

看着桌上昏暗的油灯,穆婉秋心一动,“对了,应该点燃了闻才对!”

她蓦然站起身来,小心地把油灯端到炕沿边,弯腰正要点,余光瞧见南窗上映着的一抹烛光突然灭了,她身子一僵。

刘师傅熄灯了!

虽然距离遥远,可她屋里唯一的小南窗却正对着刘师傅的北窗,刘师傅很奢侈,每晚都要点一支一寸粗的大蜡烛,辉煌辉煌的,正好映在她的窗户上,让她很眼馋。

“她的灯熄了,屋里黑,一定能看到我屋里还亮着灯…说不定半夜就会闯进来检查我在干什么。”这样想着,穆婉秋越发地肯定,“她那个尖酸多疑的性子,真能做出这种事来也难说…”

一边寻思着,穆婉秋又把油灯挪到一边,脱鞋上炕拿起仅有的一条被子,垫着脚把窗口遮的严严实实,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第四十八章 夜读(下)

 点燃了观音香,穆婉秋轻轻扇着香气,用力地吸鼻子,良久,她一把将香头熄灭,沮丧地叹息一声,“看来我是真没悟性,三妮儿说,这观音香的配方最简单,寻常人吸一口就能辩出来,我闻了这么久,就只是觉得香,用了什么料却是一点不知。”颓然地摇摇头,“算了,笨鸟先飞,我还是认真地辨认香料吧…”

一边想着,她收起观音香,又加了些灯油,把油灯拨的亮亮得,下地把案上的陶瓷罐捧过来,盘腿坐在炕上,一个一个地倒出来,认真地和书上的图比照着,参看着书上的文字,不时地拿到鼻下闻一闻,偶尔还会在油灯上烤一烤,再闻…

人的鼻子是有适应性的,同一味道闻久了嗅觉就会麻木,不再敏锐了,一定要等香味散了,经过一段时间恢复才行,今天白天,她就是利用这一点巧妙地化解了刘师傅对她骤然生出的疑心。

也因为这个,尽管许多人依靠祖传秘术能炮制出极品香料,却练不出能同时分辨五十多种合香的鼻子,因为那得花大量的时间积累!

身为手艺人,她们从小就要和现在的穆婉秋一样,为生活奔波,缺的就是时间!

得天独厚,穆婉秋手中有一本魏氏调香术,应对类似这种情况的技巧她可谓占尽了先机;按魏氏调香术记载,她花三两银子买了个羊毛大披风,在闻了一两种香气后,感觉气味开始减弱,鼻子不灵敏了,就用羊毛大披风轻捂着鼻子,做几次深呼吸,果然,这样做完之后,再闻香气,穆婉秋立即就感到鼻子又变的极为敏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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