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还这么开心?
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正要定睛细瞧,一阵敲门声传来,阮钰轻快地喊了声,“进来……”
是守门小厮,朝阮钰施礼道,“柳姑娘来了……”
柳凤?
阮钰眼前一亮,她走投无路,他正可借机把她无名无分地留在后院念头闪过,正要让人带进来,想起杀父之仇,舌边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终究是从小一起长大,一旦见了面,难说他不会在她的苦苦哀求下心软,从而对柳伍德罢手,心里暗道,“……你父亲害了我全家,你却真心待我十几年,这恩怨也算不清了,现在我既不帮你也不害你,此后生死富贵全是你的造化,我们再无牵扯了。”心里想着,他转而吩咐道,“告诉她我已应约去了知府衙门,让她回吧。”
守门小厮应了声是,转身退了出去。
“……什么三哥去了知府衙门?”柳凤将信将疑地看着守门小厮。
“大人刚被左大人请走……”守门小厮毕恭毕敬地说道,“临走时吩咐,让您只管回府等着,他见过左大人立即就去找您。”
见守门小厮说的毕恭毕敬,柳凤竟也信了,暗道,“……就说他再绝情,也不会任我落难了还袖手旁观,他去知府衙门,一定是在替我周旋呢。”只是,柳凤脸色一黯:
这个时候,她如何还敢回柳府?
心思百转,柳凤开口说道,“……我有急事找三哥,他既然不在,我就先进府等他吧。”
“这……”守门小厮一阵为难。
几日前阮钰特别吩咐过,柳凤再来,没他的吩咐不准放进。
见他迟疑不语,柳凤脸色一阵青黑。
这都尉府大门她一向是说进就进的,什么时候竟吃起门吏的气了
骄纵惯了,柳凤刚要发怒,对上守门小厮一脸奇怪的表情,她随即心一沉,暗道,“是了,我都成大业人的笑柄了,他表面上对我恭敬,心里还不知怎么嗤笑呢,这府里人都识的我,知道了我盗用谷琴秘方的事儿,我在她们面前还怎么抬得起头?更何况是这种无名无分的委身相随?”
想到这儿,柳凤再没心思硬闯,她失魂落魄地转过身。
“……小姐要去哪儿?”见她转身就走,珍珠追上来,“小姐就先进去等三少爷吧。”临来前老爷有令,让她务必保护好小姐在都尉府落脚。
她哪知道要去哪儿?
脚步有些踉跄,柳凤只没了魂般晃晃悠悠地朝前走。
“……马车在那面。”见柳凤不言不语,只一味地朝前走,珍珠一把拽住她,指着西面的马车。
正说着,一脸蓝色马车疾奔过来,“驭……”险险地在柳凤主仆身边停下。
“你没长眼睛啊”见马车险些撞到柳凤,珍珠张嘴就骂。
车帘一挑,柳府管家荣新探出头来,“大小姐快上车,老爷吩咐,让奴才速带小姐出城和他会和。”
父亲?
他怎么竟出了城?
柳凤一激灵,待要细问,见街头有人朝这面看,忙扶了珍珠弯腰登上马车,还没坐稳,就开口问道, “父亲怎么出了城,去做什么?”
“大小姐一走,老爷就接到知府衙门密报,让我们火速离开大业避避风……”一边说着,荣新吩咐车夫,“快,去南城门。”
“……不是有三少爷吗?”见车夫拼了命抽打马匹朝城门奔,珍珠开口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这么急着出城?”
阮钰好歹还是轻车都尉,有他在,即便被通缉,相信他也能把柳凤送出城去。
“奴才回头再跟您细说,小姐先随奴才出城,再晚了,怕是城门就设卡了……”一边说着,荣新嘴里不住地催促车夫加快速度。
马车一溜烟跑出了城,荣新才长长出了口气,回头跟柳凤细细说了起来。
原来,柳凤刚离开,柳伍德就接到红袖的父亲来报,红袖失踪了,怕是已经被阮钰害了。
没想到阮钰会这么狠,竟然杀了红袖,好歹红袖一直随着他身边伺候了十几年啊这让柳伍德打心底生出一丝恐惧,连红袖都杀了,他会对自己的女儿好吗?
正担心间,就接到左锋的密信,让他速速离开大业避风,说是知府衙门马上就要登府抓人,要逃离大业,柳伍德总是不放心女儿,这才一边收拾金银细软,一边令荣新去都尉府接柳凤,和他在郊外会和。
“……父亲竟让红袖去偷三哥的密信?”听了荣新的话,柳凤有些不相信,话问出口,随即想起父亲说过凌涛已掌握了英王罪证的话,瞬间便明白了,不由抱怨道,“难怪三哥会对我如此绝情。”
“老爷是想让二少爷建立奇功,争宠于太子……”荣新低声解释道,“这也是为了大小姐好……谁知道竟出了这么大的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