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万步,即便要在英王面前邀功,真杀了穆婉秋,也得由他左锋动手,人是他抓的,这个功劳绝不能让他阮钰抢了去
眼看着呼啦啦来了四十几个衙役,把个小小的牢房围的里三圈外三圈,和阮钰的官兵遥遥对峙,左锋才舒口气,大步走了出去。
看着门外黑压压的士兵和衙役,穆婉秋一阵绝望。
之前她还残存着一丝侥幸,相信万不得已,黎君会派黎家的影子来劫牢,这时刻,哪还有一丝侥幸?
黎家的势力再大,又怎么和一国的军队相比?
落入左锋阮钰之手,她这次是再没生望了。
……
瞧见左锋脸色青黑地走进来,阮钰放下手里的茶,站起身来,“……左大人回来了。”
“……阮大人派兵包围了我的府衙大牢,意欲为何?”左锋扑通在椅子上坐下,“阮大人想造反不曾?”
“左大人误会了……”也不气恼,阮钰呵呵笑道,“听说白大师是奸相之女,我想亲自提了审问。”
“……这是地方政务,还轮不到阮大人插手”左锋啪的一拍桌子。
吓得两边的衙役侍卫人人噤若寒蝉。
“……穆相一案,乃本官经手,他有余孽尚存世间,本官自然要插手。”阮钰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这……”左锋声音一滞。
穆相一案的确是阮钰经手,他以这个理由带人走,左锋还真没借口拦着,可是,他怎么能轻易让他带走穆婉秋?
按说两人都接了英王密信,要他们立即杀了穆婉秋,此刻两人若是拿出密信让对方看,齐心协力一致对外,穆婉秋早已人头落地,可这世上最难测的就是人心。
眼见英王权势飘摇,大树将倒,他们这些猴孙当然要各自寻找求生之道了,左锋是打定主意随便杀个人向英王交了差,然后把穆婉秋变成第二个谷琴豢养在后院,这机会怎能错过?
阮钰对英王虽忠,对穆婉秋却是痴心,誓要救她一命,此时此刻,两人竟不约而同地闭口不谈英王的密令。
只斗鸡般冷冷地对视着。
心思电转,左锋开口道,“……那只是街头谣传,没有证据证明白秋确切身份前,还属于地方政务”
“……事涉穆相余孽,便不是地方政务”阮钰斩钉截铁地说道,“左大人若怀疑,可奏明万岁,看这是否属于地方政务?”
有左锋阻挠,他阮钰想一手遮天把这案子压下是不可能了,既然如此,如果能把这案子捅到朝上,相信有太子运作,这面左锋再不敢轻易杀人了,见左锋死不松口,一瞬间,阮钰便拿定了主意。
奏明万岁?
果真上达通天,他左锋还怎么能掌控得了局势?
可是,如果这时候示弱,岂不是证明他理亏了,人还是会被阮钰带走的,一瞬间,左锋心思就转了几个来回,最后狠狠地一咬牙,“好,本官立即就写本奏明万岁,请万岁定夺”
“即如此,本官先把人带去军营看管,待万岁圣旨下了再审”阮钰趁机说道。
“不行”左锋果决地摇摇头,“本官听闻阮大人曾几次向白秋行聘,还曾因她和黎君大打出手,您执意带人,难说没安私心”
阮钰脸色一阵青黑,“本官一向公私分明”
左锋嘿嘿冷笑。
定定地看着左锋,阮钰蓦然想起他是穆熹的门生,脱口道,“左大人是穆相的门生,事涉穆相余孽,左大人本该回避”
“这……”这是大周律中的明文规定,左锋一时还真被问住了。
见阮钰起身要走,他腾地站起来,“……既然大家都牵涉不清,圣旨下来之前,我们共同看管”
被左锋抢先了一步,阮钰也知带不走人了,就点点头,“好……”
正说着,小衙役来报,“回大人,黎大公子求见……”
黎君?
左锋皱皱眉,若是以往,他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可是现在不同,英王势力摇摇欲坠,眼见黎家是搬不倒了,总是大业的地头蛇,黎家一旦缓过气来,那反噬的力量可不是他左锋能承受的。
此时此刻,他可是不敢再把黎君得罪狠了。
见他迟疑不定,阮钰冷笑一声,“左大人有事,本官告辞。”
看着阮钰的背影消失,左锋脸色由红变黑,好半天,他吩咐道,“……请黎大公子进来”
一脚迈出大门,迎面正碰上匆匆走来的黎君主仆,阮钰下意识地站在台阶上。
没料会在知府衙门内见到阮钰,黎君也是一惊,随即抱拳拱手,“草民见过阮大人……”声音淡淡地,黎君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阮钰的眼,暗道,“……他这个人虽然狠辣,却是个及重义气的,对阿秋也有些情意,不知这次他会不会顾念情意?我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这念头只是一闪,想起他和穆家是不共戴天的仇人,随即便打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