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去哪了?
心里疑惑,穆婉秋侧耳倾听,后院隐隐有嬉笑声传来,就抬脚向后门走去。
一推门,墨雪正领着小丫鬟们围了一院子叽叽喳喳地做艾绒。
“…都仔细些,千万别废了,小姐对别的不上心,对这些却是极重视,浪费一点都心疼。”墨雪一边说着,一抬头,瞧见穆婉秋正站在门口,忙笑着站起来,“小姐这么快就画完了?”见穆婉秋看她身后,又解释道,“房上的艾草都取下来了,奴婢正按小姐教的法子做艾绒呢…小姐做的艾香真好用,一点也不招蚊子,哥哥想求小姐多做些,拿去一品天下用呢…”
其他小丫鬟也纷纷站起来朝穆婉秋福身施礼,“小姐安…”
按大周习俗,端午节后的第一场雨,插在屋檐下的艾草就可以取下来,收藏了留着给孩子洗三,驱邪等。
惦记着穆婉秋做的艾香,今年端午节墨雨墨雪格外卖命,把前前后后的屋檐都插满了不说,还收割了大量的艾草晒在屋脊上,一场雨刚过,今儿一早就被墨雨取了下来,放在后院里晾晒,开始碾制艾绒。
“嗯…”来到沉香跟前,穆婉秋抓了把她刚碾碎的艾绒,在手心摊开,“还得继续碾…”回头对墨雪说,“雪儿记得这艾绒要用细筛过,反复多碾筛几次成黄白色的净绒才好用…”
“小姐放心,奴婢就是这么教的…”墨雪点点头,“怕第一次做不好,奴婢没敢多做,只让沉香先碾些做样品,让大家先看着学…”
“这就好…”墨雪做事不喜欢用脑子,可凡事只要自己提过一次,她就会铭记在心里,认真地照着做,而且绝不会太走样,这点让穆婉秋很欣慰,她点点头,目光落在晒了一院子的艾草上,心一动,她回头又看向沉香刚碾碎的艾草。
“…怎么了?”瞧见她神色不对,墨雪问。
“…这艾草晾的日子太短了。”指着晒在屋角下那堆一个多月前收割的艾草,“雪儿就把那些先做了,其他都扔回屋顶,继续晾晒…”
“…不是说下过一场雨就可以用了吗?”墨雪疑惑不解。
大周风俗一向如此。
“是可以用,只是效果比陈艾差多了,要不人常说治沉疾要用三年陈艾…”穆婉秋耐心解释道,“艾草在端午节前后采割最好,但这新艾至少要反复晾晒一个月左右,把油脂去尽了,才勉强达到陈艾的效果…”
“原来是这样…”墨雪似懂非懂地吐吐舌头,“都是奴婢心急了…”想起什么,“小姐饿了吧,奴婢这就让后厨备饭。”
“…黎大哥去哪了?”提到晚饭,穆婉秋想起黎君。
“黎记出事了,黎公子下午就被叫走了…”墨雪笑着说道,“看您画得专心,黎公子就没打扰您,只让奴婢转告一声晚饭不用等他。”
“…黎记出事了?”穆婉秋皱皱眉,“出什么事了?”
“黎记的调治室发生了爆炸…”提道这个,墨雪眉飞色舞,“比小姐上次事故可怕多了…听说谷大师不仅烧了半面身子,连鼻子都被浓烟熏坏了,说是要想恢复嗅觉,至少也得一两个月”
“活该”兰香狠狠地说道,“看她还张扬不”
想起谷琴对穆婉秋三番两次的诬陷,不大的后院响起一片欢悦的庆祝之声,堪比刚刚过去的端午节。
奴才的喜好随主人,果然不假。
看着大家一脸的幸灾乐祸,穆婉秋失笑地摇摇头,原本这些人和谷琴一点瓜葛都没有,更无所谓爱恨,可是,因为她这个主人被谷琴欺负了,所以这些人也就恨上了她,“…幸亏黎大哥走了,否则,被他知道我的人对他的作坊出了事竟如此幸灾乐祸,会做何感想?”想象着黎君看到这欢庆场面尴尬僵硬的表情,穆婉秋哑然失笑,“虽然只是针对谷琴,可谷琴总是黎家的大师傅,她的向背决定了黎记的生死啊…”感慨地叹息一声,穆婉秋心一动,她忽然扭过头,认真看着墨雪:
“…雪儿是说谷大师的嗅觉坏了?”声音异样的凝重。
欢乐的气氛顿时一空,院子瞬间沉寂下来。
“是健哥儿说的…”墨雪点点头, “黎公子当时就变了脸,抬腿就走了…”想到那个泰山蹦于前都脸不改色的黎大公子竟少有的变了脸,尤其那一瞬间迸发出来阴沉的几欲让她心脏停止跳动的气息,墨雪声音也变的极为凝重,“怎么了,黎家这次…”
“不好…” 久久,穆婉秋突然说道,“走,我们去看看。”话音一落,她转身就走。
“小姐…”墨雪叫着追上来,开口想问,见穆婉秋神色凝重,又悄悄地闭了嘴,只紧张地跟在穆婉秋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