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吸了一下,谷琴神情一震,抬头停滞片刻,又低了头细闻,好半天,才把香炉递给殷会长,随手在牌子上打了个分数。
“静一静,静一静…”接过谷琴的分牌,管事激动的变了音, “…谷大师给出了炮制香料的最高分——九点五分”
哗,台下一阵喧哗。
“…是谁?”众人目光俱落在被红纸遮住了的名签上。
有意调大家胃口,管事接过其他评委的分牌高声念起来,“殷会长,九点八分,齐大师,九点八分,宋大师,九点七分…总计,九十七分” 管事激动的额头的青筋蹦起老高。
“快揭名签啊…”台下人齐声大喊,把斗香会推向了开赛以来的最高潮。
“九十七分成绩得主是…”管事拉长了声音。
看着殷会长缓缓站起,刷地一下,众人屏住呼吸。
姚谨脸色涨红,呼吸急促,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殷会长的手。
“邵文…”随着殷会长手一把揭去红纸,管事大声念道,“白记的邵文…邵师傅,请上台来”
“怎么会?”姚谨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
“小姐…”金钗一把扶住她。
“…一定是念错了”姚谨尖叫道。
惹来众人纷纷回首,开口想嘲弄,见是姚家人,又闭了嘴。
“姚谨,六十八分…”正叫着,台上的管事又大声宣布刚评出的分数。
姚谨金钗同时向台上望去。
两盘檀香片形状、大小、颜色一模一样,阳光下都闪着紫莹莹的光。
“我抗议…”姚谨大声喊道。
从来,斗香会上还没有人敢对评委的打分提出抗议的,脸色一沉,谷琴目光冷冷地扫过来。
“她就是姚家大小姐,闺名姚谨,最有希望和大公子联姻的那个…”傅菱附在谷琴耳边轻声道。
皱皱眉,谷琴强忍着不耐,转眼看向殷会长。
“姚师傅有异议请上来说…”一瞬间,殷会长便恢复了平静,朝姚谨彬彬有礼地说道。
“…我和邵师傅炮制的檀香片性状颜色相同,为什么分数却差这么大?”分开众人,姚谨缓缓走上来。
管事早把两份檀香片端到一处。
“真的哎,这两盘一模一样…”台下有人叫起来,更多人是瞧热闹。
“这两盘檀香片颜色一样,可味道香韵却差了一大截…” 谷琴朝小丫鬟一挥手,“拿香炉来…”
小丫鬟迅速转身,取了两个大香炉来。
谷琴抓过几片檀香在香炉里点燃,“檀香产于南方湿热地带,性属火,气燥旺,炮制时首先就是要去其燥…”用团扇煽动着香炉里的烟,谷琴堪堪而谈,“去燥最好的方法就是用茶喂,然后用蜜酒窖,最后…”她顿了顿,“才是炒制,先用大火炒半刻钟;再用中火炒一刻钟;最后用小火,直到泛起紫气…”
“是啊,我就是这么炮制的…”没等谷琴说完,姚谨插嘴道,“是用了上好的碧螺春…”
谷琴摆摆手,“…你知道炮制檀香最关键的是什么?”
“这…”姚谨一阵迟疑,当着众人,她还真不敢轻易回答。
“喂茶…”台下有人叫起来。
“还有什么?”谷琴转脸看着台下。
众人纷纷摇头。
“茶能养性,所以去燥火要用茶喂,可是…”谷琴话锋一转,“檀香炮制最关键不是喂茶,是心静”声音一顿,她缓缓地扫过众人,“只有达到心静如水的境界,才能炮出这几近禅静之韵…”又点了另一份递给姚谨,“你闻闻看,这味道差了多少?”
“我…”只吸了一口,姚谨便有些不知所措。
外形相似,色泽一样,可两炉香的味道香韵却是天壤之别
“喂茶,蜜窖,炒制,这一环一环,那一环也不能差了分毫,不及则功效难求,太过则性味反失…”殷会长接过话去,“姚师傅喂茶时少了耐心,翻动不及时,致使檀木中的燥气未能完全消除,炮出的檀香片看上去色泽形状皆属上乘,只是味道嘛…”他摇摇头。
香料最重要的是味道
台下有人打起了口哨。
脸红到了脖子,姚谨恨不能有个地缝钻进去。
坐在评委席上的姚世兴也羞臊的脸色涨红,扭头让贴身小厮快把姚谨拽下去。
评完香料,殷会长手一挥,会场小吏迅速搬出香品组名单,和炮制组的名单遥遥相对地立住。
十个评委七个来自香都大业,对香品的鉴别品味可说是已臻极境,朔阳人的这点小技根本就入不了她们的眼,许多香品端上来,谷琴只看一眼,手都没伸就亮了分牌。
三十几份香品转眼就被端走了一大半,管事报分的声音也跟着无精打采的像猫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