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个子已是慌得出离常态,破口大骂:“谁在那里装神弄鬼?有本事就滚出来!休要作怪!!”
在那作怪之人滚出来前,数十道闪烁着灵光的三寸飞刀自林间激射而出,笃笃地扎入树干间,用刀片给两人做了个事无巨细的人体描边。
唬得高矮二人两股战战时,一道白影自林间叮铃铃地徐降而下。
来人双手空空,负手而立,一身霜雪白衣,头戴玄色乌纱卷云帽,长发被一条缥色发带简单挽起。他脚尖轻踮,落在了潺潺流淌的溪水前。
来人手腕上绑着一颗六角铃铛,那便是叮铃铃响动的来源。
刚才还惊怒交加的高矮两人看清来人容貌,竟是比刚才还要胆战心惊几分:“……徐……徐师兄?”
男童好奇地站在溪中,仰望这个年轻又英俊的青年。
被二人唤为“徐师兄”的青年不疾不徐地走至溪旁,探出右手,掌心倒转,一握一收,把高矮两兄弟钉成了挂饰的刀片便悉数飞回到他手中。刀片形态融变,化为一把竹骨折扇。
他把扇子摇了两摇,眼中含笑。
男童眼中的好奇之光愈盛。
高矮兄弟两人自树上跌摔在地,破衣拉撒,面如死灰。
矮个子的袖口被流火烧焦了一处,他一面用手掩着,一面急急地申辩:“徐师兄,莫要误会,我们只是看到这孩子身上有浮玉果,所以想管他要……”
青年走到了男童身侧,低头一看,恰好看到了他脚腕上用藤蔓串起来的浮玉果。
许是青年生得太俊美,男童被他看得竟有些羞赧,把脚不自觉往后藏了藏。
青年在看到那被随便串起来的珍果时,眉头一挑。
他很是大胆随意地摸上了男童柔软的头发,又拍了拍,问高矮二人道:“我问你们啊,这个孩子是‘颙’吗?”
男童唇角抽了抽,竟是忍住了被摸脑袋的不适感,动也没动。
高矮二人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声。
青年又耐心地问了一遍:“我问你们呢,这个是不是‘颙’?”
高个子虚着声音答道:“不……”
青年动作略有轻佻地一甩衣尾,松开男童,涉过溪水,走到了高矮二人身边,弯下腰来质询:“他不是‘颙’,你们管他要什么啊?到了人家的手里,就是人家的东西,你们倒好,用铁枪指着人家脖子要?我问你,这究竟是‘要’,还是抢?”
矮个子快哭出来了:“是,是抢……”
青年面色一凝,将扇子啪的一声合拢,用扇柄照两个弟子的脑袋上一人一下,训斥道:“抢,抢。抢人家的东西啊,真有出息,周北南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师兄日记:某年某月某日某地,捡到一只人畜无害的小重光,开心。
重光日记:某年某月某日某地,未来的媳妇主动送上了门,开心。
第8章 人生初见
训话完毕,姓徐的青年照高个子的屁股一脚端了上去:“跟人道歉,然后滚。你们今年的资格取消,后年东皇祭祀礼时再来。”
高矮二人一身淋漓大汗,面如金纸,衣衫尽湿,跪在地上不住叩首:“谢徐师兄,谢徐师兄……求师兄别告诉周师兄,不然我们定然要被逐出应天川……”
徐师兄嘴角忍不住一扬,摇着折扇,道:“逐出应天川?要是周北南知道你们犯在我手里,不把你们脑浆子打出来才怪。”
高矮二人组瑟瑟发抖:“……”
将他们逗弄够了,徐行之也不再刁难他们,由他们跟男童道了歉。
没得到徐行之的允许,他们垂着脑袋,根本不敢起身,而男童只顾盯着徐行之看,满眼的好奇。
徐行之问男童:“怎么样,愿意原谅他们吗?”
男童丝毫不看那高矮二人,面对徐行之乖乖点头:“嗯!”
徐行之俯下身,一手拎了一个,往前方一推:“滚滚滚,别给我四门弟子丢人了啊。”
得了徐行之的命令,两人驭上法器,狼狈而窜,跑得比兔子还快。
徐行之抬脚欲走,却被一只小爪子牵住了衣裳后摆。
男童踮着脚尖,试图将浮玉果递到他手里。
“我用不着这个。”
“东皇祭祀。不要吗?”男童眨巴着眼睛,极力推销,“……他们两个刚才都想要的。送你。”
徐行之笑吟吟地用折扇把男童的小爪子压下去:“他们是参加比赛的,我不是。我是东皇祭祀大会的秩序官。”
男童听不懂,只好抓紧徐行之的衣摆,像是要他给一个解释。
左右闲来无事,徐行之低头检查了一番颈上的珠玉碎链,确定珠玉没有异常,才走向男童刚刚坐着濯足的青岩,跳将上去,又拍拍自己身侧,示意男童过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