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刚想要扬声去问车夫怎么回事,转年一想又歇了这个念头,留在车内安生坐好。
眼见秀芽想要探身出去,阿音一把拉住了她。
外面响起一声轻笑,紧接便听常书白道:“二位,没想到又见面了。这可真是巧啊。”
听他这样说,阿音就悄悄地撩了一点帘子往外看。
顺着冀行箴和常书白前行的方向,她瞧见了不远处有一辆停着的马车。
常书白对着的两个人被马匹挡住了她看不到,但是那车子的样式还有驾车车夫的样貌她却是能够瞧见。
阿音不由得疑惑着“咦”了一声。
秀芽急问:“姑娘,怎么了?”
阿音朝那停着的马车又看了几眼,待到再次确定了才与秀芽道:“前面有辆马车,好似是崔家兄妹的。”
虽然知晓那两个不见得就是真兄妹,但阿音一时间也寻不出旁的称呼来说起他们两个,便暂且这样叫着。
秀芽如临大敌,把匕首的柄握在手里。
阿音亦是提防得很,快速缩回车内坐安稳,不再乱看乱动。
就在她刚刚坐好之后,便听到崔治的声音在外响起:“原来常公子,果然是巧。”
崔治依然是一袭青衫的儒雅书生装扮。与之前不同的是,如今他一边手臂绑了绷带,脸色有些苍白,唇色很淡。可这并不影响到他笑容的温和。
崔治笑着朝马上的少年们微微躬身,“崔某如今身子不便,不能如常行礼,还望三公子与常少爷不要介意才是。”
“好说好说。”常书白笑道:“你不行礼我们也不会怎么着你。随意就是。不过你这车子有些碍事,不妨往旁边挪挪,也好让我们过去。”
这是刚出城镇没多远的一处林子。林中树木繁茂,只这一条小路堪堪可供马车前行。崔家的车子挡在半路,阿音这一行便不好往前去了。
冀行箴淡笑道:“崔公子说得甚是。也真是很巧,之前你们挡了我们的路,如今又挡住了。”
崔悦朝冀行箴盈盈一拜,“是我们的错。原也是我们兄妹两个行事不妥,屡次耽搁了公子的事情。还望公子不要介意。”
“恐怕你的愿望要落空了。”冀行箴唇边笑意不变,声音却冷了些许,“我还真的十分介意。”
他这话一出来,四周忽然响起了很轻微的金属碰击声。
那是武器抽出的声音。
常书白猛地一拉手中缰绳。马蹄扬起,骏马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
崔治超前挪动了半步,温和地笑道:“三公子莫不是厌恶了我们兄妹?觉得我们太过多事?”
他朝马车瞥了一眼,笑容愈发和煦,“不然的话,你们为什么连夜非逃不可呢。”
冀行箴淡淡地道:“想走便走了。与你何干。”
崔悦柔柔地朝他一拜,“倒也不是哥哥介意。只是我念着公子的音容笑貌,终归是无法忘怀罢了。”
“咦?你竟是如此多情之人么?”
常书白打断了她的话,趴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若我没记错的话,你们昨晚本打算借了有狼一事引了我们出寺查询。”
他摸摸下巴,摇头叹道:“幸好我们没按照你们指示的去查探。不然的话,那么黑的天,那么偏的地方,还能不能活着都未可知。”
崔悦嘴唇动了动,最后媚然一笑,“倒是看不出,原来你也是个机灵人。”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还未落下,崔悦忽地双手一扬,手中已然多了一对峨眉刺。
她用力飞速超前掠去,双手翻转同时刺向前方。
叮地一声脆响,峨眉刺同时击在了一柄长剑之上。
崔悦柳眉倒竖望向冀行箴,尖声讥笑了句“好功夫”。眼看长剑朝她袭来,赶忙急急后掠。
崔治抽出腰间短剑攻向常书白。
常书白懒懒笑着,从马侧抽出长枪,枪尖一点,把他的攻势消去大半。
侍卫们守在了阿音的车子旁。
冯旭高喝一声,远处传来扬鞭策马声。原是二十多个身着官服的州府衙役正朝这边快速驰来。
崔悦堪堪避开了冀行箴的一招剑式,冷笑道:“还以为你们有多厉害。原也不过是寻了那些个草包来帮忙!”
说罢她急急打了个呼哨。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旁边竟是突然蹿出几个人来,似是从天而降,落在了马车近旁。
一人冲向了冯旭,四人守着马车和侍卫对战。其余人则分别去到三处,与冀行箴、常书白和冯旭缠斗。
看到两个侍卫被拖住完全无暇分.身、看到秀芽被人强行拽出车子,冀行箴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他心下慌乱,急欲去到马车旁边,可是对方两人将他死死缠着,他根本无暇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