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立在回廊之上,注视着那微的天际,南亦风心头剧烈的抽痛起来,每一次都在思念里煎熬着,明知道沐颜早已经死在了紫莨山下,可那日看到那抹身影之后,他竟然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她或许还没有死,只是躲起来,不愿意见他罢了。
甚至还放弃了追杀董家凶手的事情,就这样站在回廊上,遥望着西湖另一边水无痕的宅子,希望在那一片苍茫里,看见他魂牵梦萦的面容。
沐颜,你是真的恨师哥吧,这么久了,甚至连梦里,他都不曾梦见过她的身影,她该恨他的,那样残忍的抛弃了她,甚至还娶了别的女人,却吝啬的给她一个理由,就这样放任着她在痛苦里煎熬,她该恨他的。
身侧的拳头倏的攥紧,南亦风神情悲痛的昂起头,逼回眼中那酸涩的水润,她离开了几个月,可对他而言,却如同一辈子那样的漫长,不知道多少回了,他都是这样的站在夜色下,遥望着天际,这样在思念和痛苦里从天黑守到了天明。
常常在街上,他会冲动的跑向那酷似她背影的女子,可一次一次回过头的却是陌生的面容,明明知道她已经永远的离开了,否则她的雪缎不会在他的手里,可却还是克制不住的去思念,去幻想,去自己欺骗着自已,总期望着会出现了神迹,在某一天,他忽然的回首,沐颜就站在不远处,对他眉目含笑,轻柔的唤着他师哥。
太久了,她真的离开太久了,久到南亦风都不知道自已是否能撑到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再去九泉之下陪着她。
“域主,你已经两天两夜没有休息了。”鬼大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向站在晨曦里南亦风,从颜小姐离开后,域主就常常这样日夜不体。
有时候即使睡了,也只是浅眠不到两个时辰就醒了,然后疯狂的在书案上画着颜小姐的样子,有时也会静静的坐在一旁,手里拿着颜小姐亲手缝制的那件雪缎,失神的如同一尊石像。
而这一次从董家庄回到杭州城,整整两天两夜,域主都没有休息过,脸色也比任何时候都要冷峻悲痛。
“没事。”沉声的开口,暗哑的嗓音因为受到寒风的侵袭,和睡眠不足而干哑的厉害,南亦风转过身来,看向一旁的鬼大,“水无痕那里查的如何了?”
“没有出现任何可疑的人,除了接见了些商家外,几乎都在院子里,而那些的商家也都是他身边的玄武去见面的,水无痕从没有实际出现过。”
鬼大一一的汇报,扫了一眼思绪有些飘飞的南亦风,犹豫片刻后道:“城主,属下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派人监视水无痕,不是该去查那些暗害董家的凶手嘛?”
“我自有打算。”南亦风摇摇手,示意鬼大退下去,宁静的四周,忽然传来一阵马车的颠簸之声,心忽然被扯了一下,一股悸动从心头蔓延开来,南亦风快速的转过身来,神色复杂地看着缓缓而来的马车,心头的悸动似乎更加的明显。
犹豫着,忽然南亦风纵身一跃,黑色的身影如同飞掠而过的苍鹰,迅速的从二楼之上跳了下来。
骏马拉着马车继续向前行驶着,风撂起了一侧的车窗帘子,那掀起的一角里,一个女子侧身依靠在一个男子的怀抱里,睡的深沉,以致整个脸都埋进了男子的胸膛上,垂下的青丝遮挡了余下侧脸,而一旁一个白色的衣袖从女子身后绕了过来,环住了那瘦如刀削的肩膀,似乎是为了让那看不见面容的女子睡的更加的安稳。
被风掀起的帘子又落了下来,南亦风静静的站在了角落,阴暗着下,晨曦的光线照不到他的脸上,阴暗勾勒出一副绸怅万分的面容。
曾几何时,沐颜也曾这样的依靠在他的身边,他会紧紧的环住她的身子,会一辈子给她遮风挡雨,可如今……
单薄的黑色影子在地上被拉的很长很长,南亦风自嘲的笑着,是他命薄无福,是他害了沐颜,悲痛着,身影骤然间一跃,再一次的回到了刚刚的回廊之上,关上门,向着屋子里走了去。
马车里,水无痕低声地道:“玄武,刚刚什么人跳下来了?”
“回公子,没看到脸,他跳下来的时候马车已经过了,玄武转身时,他已经离开了,估计是个路人。”玄武同样压低了声音的回答,惟恐惊醒了马车里睡下的沐颜。
“身手了得,怕也是个江湖高手。”喃喃的开口,水无痕再次的闭上眼休息,却不忘动了动身子,让沐颜可以睡的更加的安稳。
一个转弯,马车向着不远处的大宅跑去,片刻后,水无痕快速的点住了沐颜的昏睡穴,防止惊醒了睡的没多久的她,这才抱起她单薄的身子,向着屋子里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