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氏兄妹则是从之前的欢喜缓缓变得忧虑,他们固然也在最近的相处里知道了恩公等人都是擎云宗的人,但恩公毕竟只是一个人,眼下却有好些人,他们的身份似乎都相当,更甚至比恩公身份更高——经历了这许多的事情,他们实在不敢太过相信他人。就算是同一个宗门的人,难道就真的可靠吗?即使现在报出身份,难道对方就不会贪婪?
但他们什么也没说。
因为他们知道,此行中他们人微言轻是没有发言权的,真正的主事人,还是他们的恩公,公仪天珩。
既然公仪天珩一直不说话,他们也就当做什么也没听到了。
而公仪天珩不说话的模样,那边皇甫长昊也都看在眼里,他心里暗暗思索着。
根据他以前对公仪天珩的了解,这是个在任何时候都从容自若的人,并且一般他这样从容自若的时候,心里都有成算,都是早有准备。虽然很久没见过了,可是皇甫长昊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他在宗门里的确受重视,可身为世家子他也明白,他的价值虽然有,可更多的,还是得看他自己。所以,他的确在一开始差点太过自负后,却很快又明白了过来。
此刻,皇甫长昊主动开口了:“天珩兄,别来无恙?”
他看向公仪天珩,居然很是客气。
公仪天珩笑了笑:“虽不算如何风光,倒也攒了点家底。长昊兄,多谢你关怀了。”他随即又道,“倒是长昊兄你,现在是个什么章程?”
皇甫长昊朗声道:“天珩兄见笑了,大家都是同一个宗门里的人,如今自然还是别伤了和气为好。”
公仪天珩挑了挑眉,目光朝那“朱师兄”落了落。
皇甫长昊也就对那边的轻浮青年笑道:“朱师兄,你误会了,这位也是我擎云宗……”他看出了公仪天珩如今已在先天境界,“……内门的弟子,与我等身份相同,理应要好好相处才是。”
那姓朱的面色乍红乍白,旋即化为了一声冷笑:“呵!皇甫长昊,你与他似是旧识?难怪这般替他说话了。他可是拿走了前面所有的好处,难不成我这做师兄的,就能容忍他独吞?怕是你也不能容忍罢!”
皇甫长昊一噎,但当他看到公仪天珩仍旧毫不慌张的神情后,心里就有了计较,把那一丝因为这朱厩的话而生出的贪念按捺下去,口中说道:“天珩兄既然先来到这里,又扫除了前面的危难……”他说到这里时,骤然想起了那黢黑鬼物,以及毫无阻碍的几个墓室,登时悚然一惊,言语却仍不停,“……得到的东西自然就归他所有,怎能仗着自己是同门,就向他索取呢?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朱师兄,你这样挑拨,实非君子啊。”
顾佐听着朱厩和皇甫长昊的话,捏了捏手指。
他们现在这算是看戏还是什么……这边还没怎么样呢,那边先掐起来了。不过不管皇甫长昊是什么目的,至少他是站在自家大哥身边的,那么对他们而言,多少也有好处。否则他大哥要么就得去挑拨那两边的关系了,要么就要对付他们联手,那就比较辛苦来着。
朱厩平生最不喜被人忤逆,此时听到了皇甫长昊的话,知道自己挑拨失败,眼里就不由得闪过一丝怒意:“皇甫长昊,你入内门在我之后,可知要敬重师兄?再说了,你又何必假惺惺!重宝何人不想要?遇上咱们也算他们倒霉,不如将他们做掉,夺取他们的财物,上交宗门更为得利。左右是在这大墓里,他们又并非随宗门而来,谁人能知晓是我等下手?”
皇甫长昊对他也很看不惯,言语中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敬重师兄,却也要师兄值得敬重。这样意欲谋夺同门师弟所得奇遇不说,还想要谋害同门的性命。如此的人物,天下间谁敢跟随?若是跟随了,又有谁能够真心敬服?大约一旦没了利用价值,就要被同样处理掉,也当真是可悲可叹了。”
那边挑拨算什么,他也一样挑拨。
朱厩眼带凶光:“你真不肯?”
皇甫长昊面色一冷:“我劝朱师兄还是不要生出妄念的好,我这里虽少了几人,可我相信天珩兄必然也不介意同我联手。到时候,纵使朱师兄你有人保护,恐怕也难免要跟我等拼上一个两败俱伤罢!”
本来皇甫长昊这边的确势弱,才五个先天,公仪天珩那边也才两个,加起来七对九,他们依旧弱势——其他炼药师后天武者什么的,那都属于累赘,不会被皇甫长昊等人算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