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文石想要带着这一支的人离开,但是没可能,他们被禁锢在嫡脉之中,被折辱,被嘲讽,没有资源。想要获取什么来提升自己,都只能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从外面获得,而且就算这样,机会也是极其的稀少。
一年年下来,仅剩的底蕴用光了,祁连文石竭尽全力,也只能把自己推进到内气境界人极境,灵道境界养神境极限,他并不是不想更进一步,只是如果他贸然突破到灵神境,在没有足够好的药物帮忙巩固的情况下,他的实力会下降很多,而且只要族中有人发觉,说不定都会给他把灵神打散,到那时候,就是得不偿失。
所以,祁连文石想要突破,就得花费很多年积累,等到自己的天赋被耗干之后,才有希望。
现在的祁连文石,忍受侮辱去跟其他嫡脉子弟借晶石,就是为了能换取一些合适的药材,让他能够顺利参加丹道大比。
因为在这丹道大比中,所有的参比者都是自备药材的,这样,才能将他们的实力发挥到更高的境界。
顾佐听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
这个祁连文石,就是他们一脉的子弟。如果不是二十年前他正好游历在外,恐怕这祁连文石会是最先被清洗的一批。
只是过了这么多年他才回来,再让他去死,难免有些明显,家主一脉到底还需要名声,而祁连文石一个人掀不起大浪,所以才能存活至今。
可如果这么下去,这个祁连文石估计也就是不断浪费天赋,彻底失去前途。
——不说别的,只要让他在养神境憋屈个几百年,哪怕他日后终于突破了,又能如何?失去了勇猛精进的最佳年纪,再怎么积累,都没有任何用处,而且通过那许多年的侮辱,再飞扬的意志也会被消磨,突破以后,也永远无法再更进一步。
顾佐心里转过了很多念头。
本来他就想要进入祁连家,通过内部了解来做出一些决定的,但是如果单单只是他混进去,没有一个引路人,估计很难打探到真正的东西。可是没想到,在他们这一脉居然还有一个天才级别的人物留存,如果能从他身上知道更多东西的话,那么对他来说,无疑是更加有利的。
尤其是,顾佐想要在药鼎大陆上建立势力,需要大量的人手,这人手从哪里来?他和大哥终究要回去,建立的势力又由谁来帮忙打理?
本来顾佐以为这将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可现在看来,同一脉的人岂不是更好?
并不是说血缘亲情什么的,而是大家都有共同的敌人。
顾佐他自己不过是刚出生后就被抛弃,中间早已有了不是亲生胜似亲生的亲人,可这个祁连文石就不同了,他在这里长大,当初的血洗,肯定让他失去了很多在意的人,他对祁连家主一脉的仇恨,一定比顾佐更加强烈。
如果能够沟通的好,这祁连文石又可用的话,那么正可以成为合作伙伴。
至于能不能培养出一些亲情来,倒是不必太过考虑的。
这么想着,顾佐不由更注意那边的情景了。
侮辱祁连文石的几人,是家主一脉的较为强大的旁支成员,他们早先在祁连文石的光环下被压得黯然无光,现在祁连文石却因为种种原因而难以进境,让他们逐渐追了上来——哪怕没彻底追上呢,也让他们快意无比。
自然,他们在祁连文石有事相求的时候,就痛快地在这童年阴影的身上发泄自己的不满,而发泄完了以后,看够了祁连文石的屈辱表情,他们却是得意一笑,根本没有借给祁连文石什么晶石,就扬长而去。
祁连文石被抛在后面,脸色很难看,可还是忍了下来。
顾佐心中念头一动,就走过去几步,关切道:“这位兄台,你没事罢?”
本来,这并不是什么结交的好时机,然而顾佐却想看看,这祁连文石的心性如何。
祁连文石深呼吸,在回头对上顾佐有些关切的目光时,却是摇摇头:“没事,让兄台见笑了。在下还有事,先行告辞。”
本来顾佐应该放他离去,但他却坚持在这时候做了个很不讨人喜欢的人,因为他追问道:“兄台要去何处?方才那些人分明是故意……根本无意为兄台解忧,兄台为何不拂袖而去,还要任由他们那般对待?”
祁连文石的脸色微沉。
但他仔细看过顾佐,发现对方似乎只是单纯的为他抱不平,就忍下心中的不快。毕竟,他有很长时间没有感受过他人的善意了,即使对方实在是有些一言难尽,他却还是回答了心中的想法:“若是不忍,一线希望也无,若是忍了,总归还有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