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再就是一个王伴月,有她在宫中顶着,一个太皇太后,两个皇太后,这三尊大山就不好说什么她专房固宠的话,但要是王伴月也走了,她当然不好把裴嘉宪自己的问题给说出去,那自然了的,就是她要受这几尊大山的白眼儿。
但是,要真把王伴月困在宫中一辈子吗?
她今年都二十一的人了,再熬几年,容颜不再,韶华老去,难道说,一辈子就辜负在这宫里?
“我觉得没甚不好的,既皇上让你去见卢将军,那你就去见一趟,虽说卢将军年龄长了,但是毕竟武将嘛,身体底子是好的。”罗九宁颇有些意味深长的压低了声音:“你怎么就不懂呢,男女之间也不尽是些烦人的事儿,等你成亲了你就明白了,会有你的好儿的。”
王伴月咬牙道:“虽说还不曾有封位,但我怎么说也在皇上的后宅之中呆了三四年,既为皇上的妾侍,便到了卢府,也作不得正夫人,顶多是个有头面些的贵妾罢了。娘娘您难道也想把我给送出去?”
罗九宁连忙摆手:“不是那样的,方才皇上提及,我都跟皇上说了,给你个新身份,就说你是像阿青一样伺候过我的,届时到了卢府,自然是正妻,焉有作妾一说?”
王伴月依旧还是一脸的不高兴,听着罗九宁这也是下了决心要打发自己的意思,冷笑一声道:“罢了,我看咱们这些年的姐妹之情也是假的,皇后要真觉得我碍眼,直说便是,我剔了头发,出家去。”
说着,她甩袖便走了。
罗九宁给这王伴月弄了个一头雾水,待她走了,便自己给自己捉起脉来。
身为郎中,又还是儿科,罗九宁虽说作不到医能自治,但是对于自己的身体,却是比那些御医们还了解得多的多。
就比如说,她一直觉得这是个双胎,如今捉脉,愈发的清晰,大抵能肯定自己是怀着个双胎了。
既是双胎,自然就要吃好,休养好,以免生的时候力气不足,有个什么磨难的。
只是,今儿在太后宫中给那麻贲熏着了,又叫王伴月这般堵了一下,罗九宁歪着脖子想了半天,究竟也没想出来,自己吃什么会有点儿胃口。
就在这时,忽而闻到一阵香气,竟是于一瞬间,罗九宁就笑了:“这是炒米粥,闻着可真香。”
把米炒熟,碾碎,再熬成的粥,会带着一股子淡淡的米焦味儿。而配上油炸鹌鹑,用来开胃,再好不过了。
随着开胃粥一起来的,还有裴嘉宪。
命宫人将餐放下了,见罗九宁盖着被子,还在床上偎着,遂端了粥过来,问道:“要不要朕来喂你?”
罗九宁白了他一眼,却是扔了本金册过来:“这是西太后送来的单子,说是三省六部但凡朝臣们家,有意向想要入宫的,她都把其父,官职,女儿姓甚名谁,又有些什么才情全都写好了,叫我过目,勾一些我喜欢的。”
裴嘉宪对于这种事情,向来少干涉。
将那金册丢了,他道:“待你闲了再说,瞧着有那性情婉柔单纯的,自愿入宫的,叫几个进来伺候你既可,朕看得吃不得,没心思看它。”
罗九宁一把将粥碗推了,再把那金册重重往地上一砸,被子一裹,转身就睡下了。
阿青在外头,听见哐啷一声,旋即便率着俩个宫婢,探头进来。
不看则罢,一看,几个人顿时吓了一大跳。
皇帝石青色的袍子上沾满了粥,手背上也给烫红了一大片。
“奴婢罪该万死,皇上,要不要奴婢来替您擦拭?”阿青问道。
裴嘉宪究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了罗九宁的怒气,但显然,她此时非常的生气,而向来,她生气的时候是不喜欢这些宫人们瞧见的。
挥了挥手,他道:“下去,朕自会自己处理。”
站起来找了半天,因是才搬的新家,都找不到她的帕子是放在何处,裴嘉宪在床前坐了片刻,还是想不通,自己究竟是何处招惹了这孕中的妻子。
顿了半天,见那金策上洒着的全是米汤,他道:“难道是为了她们?”
他简直要疯了:“便选进来,也不过是为了伺候你,难道朕能吃了她们不成?”
罗九宁总不能说,自己是在梦见见丈夫睡了他的弟妹而生气吧。但是呢,她在孕中,本就易怒,只要一想起他和那个杜若宁来,更生气。
至于选妃嫔,笑话,他是用不了,但那是用不用的事儿吗?
他不是不想,只是有心无力而已。
聒聒噪噪一堆的女人,只瞧那金册上,呵,这个是容貌冠绝长安,那个是才情冠绝长安,嗯,个个儿都冠绝长安,等她们入宫来,且不说有没有宠,光是动点儿歪心思,就够罗九宁受的了。